刘易作为金色黎明的领袖,有一间自己的帐篷。
如果刘易有公事要处置,他就会让文森特先把他的帐篷支起来,如果没有,刘易一般会最后一个支起帐篷,让战士们先去休息。
这种习惯让他贏得了下属的尊敬,他们知道自己的领袖总是把自己的舒適放到最后。
“晚点弄我的吧,我去见见国王。”
说罢,他便带著两名亲卫沿著长长的行军队伍向前走去。
雪原中,士兵们已经开始忙碌,有人卸下马鞍,有人搬运物资,有人试图生火,但湿冷的木材难以点燃,只冒出一股股呛人的浓烟。
几个老兵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目光不时瞟向恐怖堡方向,脸上带著刘易看不懂的表情一不是恐惧,也不是期待,而是一种听天由命的平静。
作为国王,史坦尼斯的位置在长队的中部,而刘易和他的金色北伐军,因为是重要的战略支撑序列,所以被放在了最后—一毕竟史坦尼斯的部属中,没有人拥有可以为人治病疗伤的“光明之力”,也没有人懂得操作金色北伐军从河间地带来的那种叫做“光明之剑”的火炮。
伤兵队伍缓慢移动,那些在之前小规模衝突中受伤的人被安置在简陋的拖车上,毛毯难以完全阻挡寒气,一些人的伤口已经冻得发黑。
刘易看到一名金色黎明的烈日行者正在为一名伤兵检查伤口,手中泛著柔和的金色光芒—那是光明之力在发挥作用。周围的士兵投来敬畏或好奇的目光,对这种超乎常理的力量,人们的態度复杂,既有依赖也有不安。
更远处,斥候小队刚刚返回,马匹浑身蒸汽,骑手的脸被冻得青紫。他们跳下马背,立刻有士兵接过韁绳,牵马去餵水和少量草料。
斥候们搓著手走向火堆一那里终於生起了一小簇火焰,几个铁锅架在上面,融化的雪水开始冒泡,准备煮一点稀薄的肉汤。
整个营地笼罩在一种压抑的忙碌中。
没有人高声说话,除了必要的命令和应答,大多数时候只有风声、马蹄声、
车辆吱呀声和士兵的咳嗽声。
北境的严寒消耗著每个人的体力和意志,连最健谈的人也闭上了嘴,保存每一分热量。
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史坦尼斯的烈焰红心旗、各大家族的徽章旗、金色黎明日芒旗。
它们被冻得僵硬,布料边缘结了冰晶,在偶尔穿透云层的微弱阳光下反射出细碎光芒。
刘易见到史坦尼斯的大帐已经被立了起来,周围有一队卫兵站岗,他们站得笔直,但脸颊通红,不断踩著脚保持血液循环。
留下亲卫照看自己的坐骑,刘易独自走进了史坦尼斯的营帐。
帐內比外面暖和些,一个小火盆散发著有限的热量,但依然冷得能看到自己的呼吸。
此时,史坦尼斯身边只有一个年轻的侍从,刘易记得他,是葛洛佛伯爵的侄子,一个叫做罗克·葛洛佛的年轻人。
少年约莫十三岁,脸颊上还带著稚气,但眼神已经学著像战士一样坚定。他正在为史坦尼斯整理地图,手指冻得不太灵活。
“大主教阁下。”罗克看到刘易走进来,恭敬地行了个礼。
而史坦尼斯则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刘易,便继续研究起桌上的地图。
他的脸瘦削严肃,下巴紧抿,眼神专注在地图上的线条和標记之间。
“我们不能只拿下恐怖堡。”史坦尼斯没有寒暄,而是直接说道,“如果只拿下恐怖堡,被围在里面,局面会非常被动。”
“是的,守城必守野。”刘易也不客气,將手套摘下来扔在国王的桌上,指著地图上恐怖堡不远处的一处高地说道,“我认为得在这里设立营地,分出一部分士兵,和恐怖堡呈掎角之势相互拱卫。”
他的手指落在地图上一个用炭笔圈出的位置,那里地势较高,可以俯瞰通往城堡的道路。
分兵乃兵家大忌,但是困守孤城外无强援一样是兵家大忌。
刘易的提议,也正是史坦尼斯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国王盯著那个位置看了许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但是,驻扎在这座大营的人,必须有强大的战斗力。”
史坦尼斯终於开口,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地图,“如果异鬼大军围困大营,之前能承担恐怖堡的支援到来,否则就是为敌人提供兵源。”
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一死在异鬼手中的士兵会变成尸鬼,加入敌人的队伍。
刘易主动请缨道,“我来吧,我有一百多烈日行者,还有十门大炮,能撑得住。”
史坦尼斯摇摇头,“烈日行者你不能都带走,得留一些给我。如果异鬼主攻的方向是恐怖堡,那么我这边损失多少能减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