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谈屹舟惶惑,一颗心像被置于真空地带,胸腔窒闷。
耳边的音乐都变得嘈杂,他将手机扔到一旁,抓起桌上的酒杯灌了口威士忌,冰得涩嘴。
酒吧早到的女客举着手机过来要微信,他从亮起的屏幕上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拒绝得冷硬:“抱歉,不玩微信。”
女客看了眼他手机新进来的消息提醒,翻了个白眼讪讪离开。
几天的生活按部就班,谈屹舟忙于演出排练,偶尔给邬丛发去几条消息,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比如遛狗时谈屹天撒丫子跑进了泥潭,搞得他也满身是泥。再比如乐队通过了海选,正忙着为第一次登台演出做准备。
很多话点到为止,没做深入。
邬丛这边则忙于拍摄记录,对于那些零零散散的消息,她总是挑着回,或者干脆不回,就连罗清姿的消息,她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回。
站在高原,看着这漫无边际的旷野,思绪也就不自觉飘远。
只是偶尔,邬丛会坐在蒙古包前,点根烟,回想起离开前林北雾跟她说的那番话。
每到这时,谈屹舟的脸也会频繁闪回。
等到指尖的猩红化为灰烬,邬丛便会再点燃一根,任由它簌簌燃着。
高原的夜,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邬丛呆呆坐着,盯着指尖那缕缥缈的青烟,漫无边际的心被手机提示音抓回了实处。
罗清姿不知道从哪儿搜罗来的小道消息,链接里面有位声称邬丛工作室,确切来说,现在是顾星玉工作室的顾客,匿名控诉着邬丛的罪行。
一个刚注册不久的新号,用户名都还是原始数字,顶着个查无此人的黑白头像,发布了一篇虚虚实实的引导性帖子。
虽没指名道姓,但指向性明显,句里句外都是某女士品行不端,目中无人。
邬丛抖落烟灰,看了眼发布时间,也就在几个小时前,仅有的几个评论也说着些似是而非的话,无从求证。
她反复看了几遍那模糊的引导词,个人特色太过强烈,自己曾经欣赏的风格如今变成了一把刺向自己的利刃,不免有几分讥诮。
顾星玉还是没变,倒也不枉邬丛从前能欣赏他。
“这他妈死王八蛋子,这年头长了张嘴就能算人了是吧?”罗清姿举着电话在那边咆哮。
邬丛在这头笑笑没说话。
那头的罗清姿静默了一瞬,紧接着的是很大声的咆哮:“不是,丛丛,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她自个儿都快急死了。
“你想要我什么反应?”邬丛掐灭烟反问,“生气?羞愤?还是哭天抢地自证清白?”
她的声音带着透过不稳定的信号波传出去,带着高原夜晚特有的凛冽:“幼不幼稚啊?”
邬丛在刻意缓和气氛。
罗清姿在那头又骂了几句,才堪堪压下火气:“行,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今晚这帖子我已经在找人处理了,尽量把影响压到最小,你自己也当心点。”
“我知道。”邬丛抬眼,望向黑漆漆的远处,声音很轻,“谢了。”
挂了电话,她坐在原地吹了会风,直到鼻尖有了点凉意才转身回去。
这次拍摄持续了三四天,邬丛算是讨了半个旅游假期,就平白往那儿一坐,都觉得心灵被净化了。
天地广阔,生如蜉蝣,烟火一尘,两岁清安。
她记得网上好像是这么说的,当时只觉得矫情,随手便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