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沈君莫,只看着李无咎,声音轻得像雪落无声——
“还不起身?”
李无咎怔了一下,随即咬牙,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雾,掠向女子身后。
那女子带他火速离开。
沈君莫没追。
他只是站着,青霜剑垂在身侧,血顺着刃尖滴落,一滴,两滴,落在瓦片上。
追也没什么意义,问不出什么来的。
但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詹许慕的事。
李无咎也是魔族人,他不应该是尽可能的瞒着所有人詹许慕的身份,等到能力足够的时候带走詹许慕吗?
为什么要告诉他詹许慕的身份?想借着他的手除掉詹许慕?
为什么?
算了不想了。
反正也不会如了他们的愿的,想这些干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沈君莫收剑,铜刃与青霜一并归入虚空,只余手心上一道血痕,像一条红线,勒进皮肉里。
他低头,看着那滴血在瓦片上晕开,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詹许慕……”
他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像在嚼一块冰,冷得发麻。
风从屋脊那头吹过来,带着夜露和血腥。
沈君莫回到客栈给自己包扎好以后,躺在竹木床上。
他鬼使神差的抬起了手腕,闭眼,感应着他和詹许慕的弟子契。
红色的……
红色的?
怎么回事,不应该是蓝色的吗?
天塌了,怎么会是道侣契?!
沈君莫猛地坐起,竹床“吱呀”一声。指节发白。
“……道侣契。”
他声音低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不敢置信的颤。
弟子契是蓝的,道侣契是红的——这是仙门最基础的常识。可他亲手结下的,明明是弟子契!
他闭眼,再感应一次。
契线鲜红如血,缠绕在腕间,像一条活物,顺着血脉往心口爬。不是幻觉,不是梦魇,是真实存在的——
道侣契。
还是双向的。
“……詹许慕。”沈君莫的声音颤得不行。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红线构成的名字已经不再是线,而是印,像是一道婚契,烙在骨血里。
沈君莫:……
完了……
完了……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