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旺一边嘟囔,一边竟真的攀上了那不算高的砖墙。
酒气壮怂人胆,加上墙头湿滑,他费了牛劲才翻过来。
“噗通”一声摔在院里的泥地上,疼得龇牙咧嘴,酒也醒了两分,但那股邪火却烧得更旺。
他晃晃悠悠爬起来,搓着手,满眼淫邪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嘿嘿低笑:“小美人儿,哥哥来了”
说着,便踉踉跄跄朝房门走去。
屋内的蘅儿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他颤抖着扫视昏暗的屋内,目光最终落在窗边小几上。
那里放着一个沉重的旧陶制笔洗。
脚步声已到了门外,开始推搡门板。
老旧的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蘅儿脸色惨白如纸,牙齿将下唇咬出了血。
他猛地扑到小几边,一把抓住那个冰凉的旧笔洗。
笔洗是实心的陶土烧制,边缘粗厚,入手沉甸甸的。
他双手紧紧握住,指节捏得发白,退到门后侧方,心脏几乎要炸开,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和推门声。
“哐当”一声,门闩被蛮力撞开。
周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带着一身浓烈的酒臭和汗酸气。
屋内昏暗,他眯着眼适应了一下,立刻便朝着床铺的方向扑去:“小乖乖,躲哪儿呢?让哥哥疼”
话音未落,躲在门后阴影里的蘅儿用尽毕生力气,闭着眼,将手中沉重的旧笔洗朝着那团黑影狠狠砸了过去。
陶器结实砸在皮肉骨头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不偏不倚,正中周旺的侧后脑!
周旺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向前扑倒的动作骤然僵住,像截被砍断的木桩,直挺挺地向前栽倒,砸在地上,再无声息。
蘅儿僵在原地,双手还维持着投掷的姿势,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痉挛。
他死死盯着地上那一动不动的躯体,又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后怕和强烈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头。
他腿一软,跪倒在地,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冰冷的汗水涔涔而下,瞬间浸透了里衣。
夜风从未关的房门灌入,吹得他遍体生寒。
他猛地回过神,连滚爬爬地远离那昏迷的躯体,缩到最远的墙角,紧紧抱住自己,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他就这样在墙角蜷缩了不知多久,直到四肢冻得麻木,神智都有些模糊。
惊惧交加,夜寒侵体,他的身体渐渐发热。
喉咙里又痒又痛,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怕引来旁人,更怕地上那人醒来,只能死死捂住嘴,咳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