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随他瞧去,见那边停着一辆青壁马车,立着一个青衣少女,那少女冲他微微欠身。
片刻后,郑绥也冲她点了点头。
萧恒赶到东宫时已至中夜,一进院子,奉旨守着的秋童便迎上来。
萧恒见阁中仍有灯光,问:“还没睡?”
秋童摇头。
“药吃了吗?”
“药吃了,饭吃得少。”
萧恒点点头,又问道:“主使是什么人?”
“教坊判官何仙丘,做的是他手下的排箫员,叫香官。”
“把何仙丘提去甘露殿,我回去再问他。”
“已经死了。”
萧恒脚步一顿,“死了?”
秋童道:“何仙丘见谋逆败露,意图当庭行刺,沈娑婆护住殿下,争夺间将他杀了。”
萧恒眉头微皱,缓缓道:“又是他。”
秋童颔首,“是。奴婢说句实话,殿下在行宫一年,也多亏有他陪着。他和殿下能说得上话。”
萧恒又问:“香官呢?”
秋童叹口气,“何仙丘死后,他趁人不备,咬舌自尽了。”
萧恒静了一会,又问:“沈娑婆回了教坊?”
“他受了伤,殿下的意思,先留他在东宫将养。”秋童顿了顿,“殿下现在在他那边。”
萧恒没有多说什么,瞧了会那亮着的窗户,转头回去了。秋童跟上他的脚步,听他嘱咐道:“沈娑婆的底细要再查,必须查干净。还有,叫龙武抓着何仙丘和香官这条线,继续追查主使。”
秋童讶然,“陛下的意思是……何仙丘并非主谋?”
萧恒反问道:“你觉得阿玠一场大病,真的是厌胜咒出来的吗?”
阁中燃了一炉沉水香,是积年的东西,缕缕青烟映帐,居然有些摇曳的影子。萧玠坐在一旁,看太医将沈娑婆腹下的纱巾揭开,露出一个血眼般的豁口。
黑黑黄黄的药粉洒落时,沈娑婆开始剧烈呼吸。他没有发出半分声音,但萧玠盯着他的两条肋骨,像两条堤坝,在皮肉随呼吸收缩时显露出来。
太医替他换好药,萧玠将干净手巾递过去,问:“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