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绝不会有这样的痛恨,毫不相干,却食肉寝皮。
那只有一个答案。
这个男孩,和自己渊源颇深。
萧恒在观察凶手,夏秋声却看向那支羽箭,起身对秦温吉拱手,道:“政君驾至,臣等不胜欣喜。只是臣孤陋寡闻,不知政君这向天一箭依循的什么礼数,故向政君请教。”
秦温吉吃了口酒,说:“我儿子华阳头一次面见梁皇帝,喜不自胜,想给天子献个礼物。”
夏秋声问:“难道箭指天子,就是侯爷的礼物?”
“雁。”秦华阳惜字如金。
他缓缓吃一口酒,放下杯子时,盯着萧恒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可惜,没中。”
秦温吉嗤道:“有什么好说嘴的。下次中了,再献不迟。”
夏秋声脸色不太好,但他晓得内情,更顾及萧玠,没有追问。他们说话间,萧恒仍在打量秦华阳,道:“我记得阿玠比华阳要大四岁。”
秦温吉皮笑肉不笑,“梁皇帝好记性,今年十二岁。”
萧恒道:“十二岁的男孩子,也到了长个头的年纪。”
秦温吉瞧瞧秦华阳,“他不像太子听话,叫他喝牛乳十次有八次不喝,蹿得不猛。强在身体好,没灾没病。”
话一落,萧玠睫毛颤了颤,垂下了脸。
“阿玠。”萧恒摸了摸他的手背,将秋童捧来的酒壶放到他面前,“政君也是你的长辈,远到而来,你去敬杯酒吧。”
萧玠垂首应是,提起酒壶向秦温吉走去。
太子给诸侯献酒,这是前所未有之事。而秦温吉受他这杯酒,居然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萧玠从她面前站定,过了一会,那只素手才将酒杯放在他面前。他不敢看她,酒液倾出时整只手都在哆嗦。泼出的酒滴是无数打碎的小镜子,映照着秦温吉秦华阳和本该姓秦的萧玠的脸。
终于,他躬身将那杯酒捧到秦温吉面前,说:“我能起死回生,幸赖郑翁妙手回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先以此酒,谢过南秦仗义援手。”
秦温吉看着萧玠,接过酒杯,迅速吃掉酒水。
秦温吉放下酒杯。
萧玠后退一步,向她捧衣跪倒。
群臣一阵哗然,而天子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阻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