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燕大人还在这儿做梦呢?”为首的汉子一脚踹在他后腰上,燕归猝不及防,整个人狠狠摔在冰冷的泥地上,胸口撞得发闷,喉头又是一阵腥甜翻涌。
“拖起来!”
两人上前,像拎死狗一样拽着他的胳膊,
将他反手绑了个结实。燕归挣扎着,枯瘦的手腕被麻绳勒出深深的血痕。
“啪!”
一板子狠狠落在他背上,力道之大,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差点忘了,如今的他是重犯,牢里的犯人,不管提不提审,每日该挨的打一个少不了。
“啪!啪!啪!”
檀木板子带着风声落下,每一下都精准地砸在旧伤上。
粗布短褐早就碎成了布条,后背皮肉绽开,鲜血浸透了身下的稻草,又黏又凉地贴在脊背上,冻得他牙关打颤。
他恍惚间想起自己当年他诬陷迟家人时,看迟家人受刑的模样,那时他站在姜忱身侧,锦衣华服,意气风发,只觉得那些哀嚎声聒噪得很。
“还敢瞪?”为首的汉子瞥见他眼底的狠戾,反手又是一板子,“死到临头还不老实,真当自己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燕元帅?”
燕归被打得眼前发黑,喉头的腥甜再也压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在汉子的靴面上。
板子还在落,只是力道渐渐弱了些。汉子骂骂咧咧地停了手,啐了口唾沫:“算你命硬,还能扛这么久。把他扔回去,明日接着打!”
两人解开麻绳,燕归像一摊烂泥般摔在地上,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姜忱……
这次是真不想要他了,要他死在这里了吗?
“老师想朕了吗?”
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惊得燕归浑身一颤,涣散的目光艰难地向上抬。
牢门外立着一道玄色身影,姜忱负手而立,眉眼间是帝王的威仪。
他身后跟着的太监连忙上前,将牢里的血腥气挥散些,又替他挡了挡从缝隙钻进来的寒风。
燕归张了张干裂的嘴,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烂棉絮,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忱缓步走近,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拂过他沾满血污的脸颊。
“老师,疼不疼?”
他的语气好温柔,却按在了燕归的伤处。
燕归浑身一颤,疼得他猛地绷紧了身子,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闷哼。
“陛下……别……”
“别什么?”姜忱的手摸在那里,隔着薄薄的意料,轻轻拍了拍。
“老师,你知道错了吗?”
燕归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滚落。
“知……错了……”
“哭什么,搞得像朕欺负你。”姜忱抹掉燕归的泪水:“错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