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选择扶持他。
可如今的他,与当年相差甚远。
而一切的变故,来源于他的母妃。
那流言起得蹊跷,恰好在姜忱母妃家势力渐盛、隐隐威胁到东宫太子之位时传开。
燕归当年便觉不对,姜忱母妃出身将门,忠烈之后,怎会做出私通外男,通敌梁国的叛国之事?
但帝王震怒,下旨将皇妃打入冷宫。
那时的姜忱不过十五岁,跪了三天三夜,额头磕出的血染红了石阶,却只换来一句“祸乱宫闱,罪不容诛”。
人赃并获。
他母妃与那个梁国人,是在床上被人抓到的。
燕归找到他时,少年正蜷缩在桃林的树洞里,怀里抱着母妃亲手绣的桃花香囊,哭得浑身发抖。他红着眼眶抓住燕归的衣袖,声音破碎:“老师,我母妃是冤枉的,你信我,你一定要信我……”
燕归蹲下身,轻轻拍着他的背,一字一句道:“我信。”
也是那一日燕归发誓要帮她。
可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连他也不过是姜忱爬上来的棋子。
是啊。
他怎么忘了。
他也是姜忱最恨的梁人。
……
时宁一进来就闻到了药味。
时久坐在床边,红着眼圈,看着床上的晏迟封。
时宁:“咳!”
时久闻声回头,慌忙抬手抹了把眼角,指尖沾着湿意,却强装镇定地扯出一抹笑:“阿姐,你怎么来了?”
时宁没应声,只缓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晏迟封苍白的脸上。
“我再不来,你还打不打算吃饭了?”她道:“我看他醒不来的日子,你是睁眼也想他闭眼也想他,睡都睡不着吃也吃不下吧。”
时久指尖蜷缩了一下,没敢看他,只低声道:“哪有……”
时宁冷笑一声,伸手将床头那碗早已凉透的药汁端起来,指尖碰到瓷碗的凉意,让她眉头皱得更紧。
“没有?”
她将碗重重搁在桌上,声响惊得时久瑟缩了一下。
“你看看你自己,眼下的青黑重得跟泼了墨似的,方才我进来时,你连帕子攥得发皱都没察觉,还敢说没有?”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晏迟封毫无血色的脸上,语气软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强硬:“若是知道你为了守着他,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会如何?”
时久咬着唇,眼眶又红了一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晏迟封露在锦被外的手背。
“我就是……就是怕他醒不过来。”
宋含清新想出来的药也吃了,陆铭也来看过了,怎么就……
就是醒不来呢。
他道:“若不是我要给他煲汤,他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