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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朝中形势(第3页)

钱隐走后,洪迈对辛弃疾道:“之所以如此,要在‘媚上’二字也。不过,此处之‘上爷,不是‘皇上’之‘上爷,乃是‘上司’之‘上。”

辛弃疾若有所悟:“难道是为了谄媚曾觌?”

洪迈微微点头。

辛弃疾不解道:“曾觌既非宰执,亦非公卿,不过后庭内侍而已,有职而无权,虽得皇上宠信,亦不至于有此等熏天之威吧?”

洪迈端起酒杯,轻呷一口,道:“辛郎此番回京,朝中有三个人物,当多加留意。”

辛弃疾问:“哪三个?”

洪迈道:“第一个是甘巽:第二个是曾觌,现今已从干办皇城司升任为开府仪同三司加少保了,不久前又加赠醴泉观使,此乃前宰相奉祠才有的殊荣:第三个是王抃,现今已从驿馆主事升任为知閤门事兼枢密都承旨。”

辛弃疾道:“此三人我早有所知。他们与已故知閤门事龙大渊依仗皇帝宠信,疯狂打压排挤主战官员,且朋比为奸,贪污纳贿,曾被众人弹劾,被皇上罢黜。怎么,回朝之后还无所收敛不成?”

洪迈道:“岂非无所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此三人如今可谓权势冲天。现今朝中之官,十之八九都出自他们的门下。不但京官如此,外任之官也多出于他们的门下。辛郎在湖北任安抚使时查办的江陵统制官率逢原,即为甘巽的门生。此次回京前,辛郎在知隆兴府兼江西安抚使任上奏劾‘过数收纳苗米’的知兴国军黄茂材,以及包庇黄茂材的江西转运副使、权提点刑狱王次张,分别是曾觌和王抃的门生。”

辛弃疾道:“怎会如此?”

洪迈道:“天下承平日久,斗志渐为消弭,选官择将便愈加出于个人喜好。便如刚才钱隐之所讲故事而论,只因喜欢了一首词,便可将其作者选录为官,而无论其是醉鬼亦或浪子。以前朱熹、汪大猷等都曾奏劾甘巽,皇上以‘巽乃德寿宫所荐,谓有才耳’而用之不疑,反将朱、汪二人黜职外放。曾觌、王抃都是皇上禅位前尚为普安郡王时的侍从,深得皇上信任。虽然被周必大、龚茂良等朝臣弹劾而罢黜外任,但不久,皇上便以‘外台无可信之人:二人皆潜邸旧人,非近习比:且俱有文学,敢谏浄,杜门不出,不预外事,宜退而访问’而招还。前年,皇上召前宰相陈俊卿入对垂拱殿,俊卿进言曰:‘将帅当由公选,臣闻诸将多以贿得。曾觌、王抃招权纳贿,进人皆以中批行之。脏吏已经结勘,而内批改正,将何所劝惩?’又奏曰,‘去国十年,见都城谷贱人安,唯士大夫风俗大变。’上曰:‘何也?’俊卿曰:‘向士大夫奔觌、拃之门,十缠一二,尚畏人知,今则公然趋附已七八,不复顾忌矣。人才进退由私门,大非朝廷美事。’上曰:‘拃则不敢。觌虽时或有请,朕多抑之,自今不复从矣。’去年,王抃向皇帝建议殿、步二司军多虚籍,请各募三千人。皇上纳其言,命其协同殿前指挥使王友直增募。结果王抃指挥殿司军士满街市抓人充军,致使市人‘断指以避’,王抃等又乘隙勒索、掠取民财,致使民怨沸腾,号呼满道。皇上知晓后,仅罢王友直殿前指挥使,贬信州居住,却命王抃权殿前司事。”

辛弃疾道:“自古以来,内侍干政乃祸乱之源,当今皇上圣明,难道独不虑此?”

洪迈道:“正因皇帝圣明,才有今日之势。”

辛弃疾惑然道:“此话怎讲?”

洪迈道:“当今圣上为防昔日秦桧结党把持朝政之害重演,一方面频繁更换宰执,以使其不得久居相位而结党营私,另一方面便是委内侍以重权,以使其制衡宰执,故而甘昪、曾觌、王抃等内侍的权力日渐增加,其气焰也日渐嚣张。此外,亦因皇上圣明,用政勤勉,躬揽权纲,大至军政国事,小至州县狱案,每事必躬亲行之,故不虑为近侍所蒙蔽吧。”

辛弃疾陷人深思,少顷,拱手道:“依景庐之言,朝中之官十之八九出自三人门下,那所余一二如何行事?”

洪迈沉吟片刻,出语道:“我再说三人故事,辛郎可做参详。”

辛弃疾注目以待。

洪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辛弃疾拿起酒坛为其斟满。

洪迈拱手相谢,然后道:“第一人,前参知政事龚茂良。此君一向不齿三人所为,龙大渊在世时,龚茂良任右正言,曾数度进言皇上‘亲贤臣,远小人。”近年来,高、曾、王三人权势愈重,其抗争愈烈。去年曾觌欲改其子孙辈以武官身份而进文官职阶,被暂代宰相的龚茂良依律坚拒。曾觌愤而难平,在龚茂良人宫奏事时,指使其门生、直省官贾光祖等‘当道不避’。龚茂良以贾光祖等有违礼制而拘之,曾觌得皇上‘先交人予觌,次论罪’的口谕而至龚府。茂良不许,批旨取贾光祖等人下临安府挞之。皇上手诏龚茂良谓其施行太遽,茂良奏曰:‘臣固不足道,所惜者朝廷大体。’遂自请待罪。皇上不允。曾觌之党羽、户部员外郎谢廓然纠集御史台、谏院一伙人,上书弹劾龚茂良矫传敕旨,断遣贾光祖等人。其势汹汹,直至皇上罢茂良参知政事后仍不肯罢休,复论龚茂良四罪:‘茂良行宰相事首尾三年,臣僚奏对,有及边防利害,必遭谗骂:陛辞之日,方有所论,凡数百言,此其可诛一也。陛下孝诚笃至,两宫上寿与册立中宫,驾幸二学,皆断自圣心,茂良乃自谓出其建明,诞谩如此,可诛二也。以己所言,驾为天语,掠圣训为己言,可诛三也。其荐察官以妻党林虑为首,拟除后省则用乡人林光朝,可诛四也。’终将茂良贬于宁远军节度副使,英州安置,致使父子二人卒于贬所。”

辛弃疾听罢,唏嘘喟叹,举酒尽饮,重顿酒杯于桌案。

洪迈咂了一口酒,继续道:“第二人,乃前国史馆编修,现任中书舍人周必大。此君亦素来深恶内侍专权,龙大渊在世时,台谏官员弹劾龙大渊、曾觌专权纳贿,而皇上宠信有加。欲进迁二人知閤门事,时任给事中的周必大与金安节二人极力反对,先后两次封还录黄。圣上英明,对子充大加赞赏,曰:‘朕知卿举职,但欲破朋党、明纪纲耳。’然而,对龙大渊、曾觌的宠信亦不稍减。旬日,又申前命,子充仍拒而不行,遂请祠去。”

辛弃疾闻此,拍案赞叹:“茂良、子充皆铁骨铮铮之人,令人敬佩!”言罢,举起酒杯向洪迈道,野来!我们当为此铁骨铮铮之人浮一大白!”

洪迈则微微摇头,轻叹一声道:“圣上虽对曾觌等人宠信不减,但对子充亦爱惜有加。去年诏子充回京,除敷文阁待制、中书舍人兼侍讲。朝中清正之士心中欢喜,冀望以其刚正秉直一扫朝中肮脏尘嚣之气。但以目前之态看来,似乎所望有落空之虞。”

辛弃疾“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

洪迈继续言道:“此次皇上欲加封曾觌充醴泉观使,清正之士均以为子充亦必如以前那般封还录黄,拒旨不遵。不料,子充不但欣然接受,还在替皇帝草诏的加封制中充满阿谀溢美之词,其制曰:‘……武泰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充万寿观使、信安郡开国公、食邑三千一百户、食实封一千三百户曾觌,性涵温厚,识蕴通明,辞章焜耀于一时,议论驰驱于千载,事予潜邸,夙罄于勤劳,际我昌期,居多于忠益。处燕闲而自适履,富贵而能谦……’清正之士得知此制乃子充所草,无不摇头为其惋惜。”

辛弃疾道:“莫非子充竟也自甘堕落、同流合污不成?”

洪迈摇头道:“我与子充曾同为国史馆编修,以我对子充的了解,他是决然不肯与曾觌一伙同流合污的!”

辛弃疾茫然而问:“那为何有如此之改变?”

洪迈又咂了口酒,道:“或许是岁月侵蚀而磨圆了棱角,或许是年齿渐长而思虑更加周详,亦或许是委曲求全而使圣上身边不致被近侍党徒所充盈。”辛弃疾闻言,想到了自己亦曾为保全叶衡而为其设想的“知机陶朱”之策,不禁默然点头。忽又想起一事,问道:“景庐兄可知,目下朝廷的会子行用状况如何?”

洪迈笑道:“辛郎大才,皇帝已全然采纳了辛郎《论行用会子疏》之策,现在会子之价日渐高涨,听说许多地方都出现了楮荒之状,各地驻军都上书宰执,希望朝廷增加会子的印发。”

辛弃疾闻言,心下略宽,又问道:“叶公已去国二年,宰相之位一直空悬,可有叶公回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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