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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朝中形势(第4页)

洪迈摇头道:“叶梦锡不大可能回京了,即便回京,也不太可能复为宰相。”

辛弃疾急问:“却是为何?”

洪迈道:“第一,龚茂良去职后,圣上以赵雄(字温叔)为参知政事,赵雄乃前宰相虞允文的门生,继承虞公宿志,力主恢复。依我朝立国以来‘异论相搅’的祖训,正副宰相不大可能同选志同道合之人。第二,据传前宰相史浩近来颇得圣眷,日前皇上问执政曰:‘久不见史浩,无他否?’不日后又除史浩少保、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故而朝中有皇帝欲以史浩为相的猜测。”

辛弃疾闻言,圆瞪双目,一时呆坐桌前。

史浩是太上皇旧臣,深得太上皇的器重。在治国政治主张上也与太上皇一脉相承。他主张依长江之险,固守江南,“先为守备,再议战和”。隆兴北伐时史浩为相,史浩主守,张浚主战,两人在朝堂上激烈辩论了五天,终不能移其主守之志,最后赵昚绕过三省和枢密院,直接下令张浚江淮都督府挥师北伐。史浩闻知,愤而辞相。若果如洪迈所言,皇上以史浩为相,则预示着皇上的治国方略有了重大的改变,或许将由以前的“锐意恢复”而变为“持重守成”,这对辛弃疾这样的志在驱除鞑虏、收复故土之士来说,是何等沉重的打击啊。

洪迈望着震惊、懵懂、呆坐的辛弃疾,心有不忍,遂出语宽慰道:“史浩虽在对金策略上持重主守,但并非媚金求和之辈。其为人为政亦沉稳秉直,尤其爱惜人才,素有‘护公道如命脉,惜人才如体肤’之誉,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不但举荐过族亲史正志、姻亲陆游,也举荐过与他意见相左、反对弹劾过他的王十朋、汪大猷。”

辛弃疾还沉浸在皇上欲以史浩为相而使国策产生重大转变的震惊之中,对洪迈的话语充耳不闻。

沉静了良久,洪迈犹豫再三,还是出语提醒道:“只是有一桩事,辛郎似应留意。”

辛弃疾转过头来,望向洪迈,待其下言。

洪迈道:“史浩素来不喜北来的归正之人。”

辛弃疾疑道:“却是为何?”

洪迈道:“我在任中书舍人时,得观隆兴年间(公元1163—1164年)对如何处置归正人的议论。以张浚为首的主战派主张积极接纳,以汤思退、史浩为首的主和、主守派主张拒纳。张浚进《论绝归正人有六不可疏》曰:‘……中原之人以吾有弃绝之意,必尽失其心,一也。人心既变,为寇为仇,内则为虏用,外则为我寇,二也。今日处分既出圣意,将见淮北之人,无复渡淮归我者,人迹既绝,彼之动息,无自而知,间探之类,孰为而遣,三也。中原之人,本吾赤子,今陷于虏三十余年,日夜望归,如子之仰父母,今有脱身而来者,父母拒而弃绝之,不得衣食,天理人情皆所未顺,四也。自往岁用兵,大军奔驰,疾疫死亡,十之四五,陛下既望诸将各使招募,若淮北之人不复再渡,所募之卒何自而充,五也。寻常诸军招江浙一卒之费不下百缗,而其人柔弱,多不堪用,若非取兵淮北,则军旅之势,日以削弱,六也。”’

辛弃疾连连点头,以示赞同。

洪迈举杯喝了一口酒,继续言道:“史浩进《论归正人劄子》曰:‘……今陛下外有劲敌,日为奸谋以挠我,日纵流民以困我,沿边守臣由之不知,方且日以招徕为事。自去冬用兵以来,归正之官已满五百,皆高官大爵,动欲添差见阙。归正之民,不知其数,皆竭民膏血,唯恐廪之不至,数年之后,国家之蓄积,竭于此役。东南之士大夫,久不得调,东南之农民,身口之奉,不得自用,安保其不起为盗贼而求衣食之资乎?不于此时有以救之,骎骎不已,布满东南,蚕食既多,国用益乏,已来者不获优恤,必有悔心,方来者待之愈薄,必有怨心,夫剥肤椎髓以奉之,意者望其知恩,而欲其为我用也,若使怨悔之心生,终亦何所济!此为国远虑者,莫不寒心也。’”

辛弃疾听后,深思良久,拱手道:“谢景庐提醒!弃疾所虑者,乃圣上恢复之志难遂,至于弃疾一人之进退,何足道哉。”说罢,与洪迈痛饮一杯。

放下酒杯,辛弃疾又道:“适才景庐言道,有三人故事要讲,第一人是茂良实之,第二人是必大子充,不知这第三人为谁?”

洪迈放下酒杯,郁郁而语出:“这第三人,乃一可敬、可叹之人,亦是辛郎身边之人。”

辛弃疾既惊且惑,急急语出:“哪一位?”

洪迈歉然笑道:“辛郎勿急,此人并非辛郎熟识之人,我之所说辛郎身边之人,乃是指辛郎现下履职的大理寺同僚。此人姓吴,名交如,字亨会。”

辛弃疾似觉此人有些耳熟,急急于脑中搜索一番几天来在大理寺中接触过的同僚,又觉不曾见过。

正在辛弃疾于记忆中苦苦搜寻之际,洪迈道:“此人辛郎当未谋面。”

辛弃疾诧异地望向洪迈。

洪迈解释道:“吴交如原为大理寺卿,辛郎未回京之时,已重病在床。几天前不幸病故。”

辛弃疾恍然,记起在大理寺,有同僚说及此事,旋即又疑惑地望向洪迈,不知他为何说及此人。

洪迈道:“据传吴交如乃绍兴十五年进士,由乌程县尉迁嵊县丞。历刑部郎中,提点两浙东路公事,人为大理评事,至大理少卿,一生清介耿直,重义疏才,疾恶如仇。其为大理寺卿,每每有贵胄权宦、大户富贾携金请托,皆拒而不纳,秉公而断。故而屡遭权臣内侍排挤打压,台谏省部亦少人待见,至成孤家寡人之势。其病故之后,家无余财,以致无棺殓葬……”

辛弃疾听罢,慨然叹道:“身为列卿而贫困若此,真廉介之士也。明日我当登门祭拜,略奉薄赍,以安英灵。”有顷,辛弃疾缓缓而语,野谢景庐教我,茂良以宰执之位而纠不正之风,以弃疾目下之势,尚不能也:必大虚怀若谷而包纳兼容,以弃疾刚拙之性,亦难效仿:交如亨会似以远小人而独善其身,终致寂寂而没,弃疾心有不甘啊!”

洪迈沉思道:“若说恶小人而远之,疾不正之风而纠之者,还有一人。”

辛弃疾问:“何人?”

洪迈道:“朱熹元晦。元晦鄙视朝堂小人弄权、众官逐利之风,退而结庐,以正心之论,授学讲道,颇得世人称赏,诸多士人学者、富家子弟乃至达官显贵都竞相追逐其左右,大有不言程、朱,无以称学士之势。若世人果能以正心而求大道,何患朝堂之不净!”

辛弃疾默思良久,摇头道:“朱熹智慧卓然,其思之精、研之博、见之深、虑之广,弃疾愧不如也。且正心求道,虽可成万世之功,但毕竟远水难济近火,当下之事,终需有当下之人而为之。”

两人正自计议之间,忽听雅间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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