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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义律狡强占香港 天培烈喋血虎门(第4页)

林则徐说:“不错,我们与英夷比是有差距,实话说,我也越来越认识到,这个差距还不是一星半点。不过我又想,实力差距大,不应该成为我们放弃抵御的理由。我认为,很多时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更是一个国之重臣的职责。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有时候必须不惜做出重大的牺牲去捍卫体统尊严。委曲求全,放弃抵抗,能够求得一时的‘利益’,可从长远来看,丧失的是斗志,是信心,是尊严!一个国家没有抵抗精神就没有脊梁,一个民族没了尊严和斗志,在夷人眼中,就犬羊不如!”

琦善说:“还没到这一步吧?当初把澳门租给西洋夷,我堂堂天朝也没断了脊梁骨吧?如今香港的情形,也与澳门情形相似。”

林则徐说:“那不一样,澳门是西洋夷恳请朝廷恩典,英夷是逼着我们割让。”

琦善不耐烦了,大声说:“你这不是抬杠吗?我现在上奏皇上,不也是恳恩允准吗?如果你们觉得我琦善不如你们有骨气,好,你们谁拍着胸脯说一声,保证能带兵把英夷赶下海去,保证不再丢城失地,保证承担抚夷失败的后果,我立即让贤!”

怡良说:“爵相息怒。今天大家来,是想共同商议对付英夷的办法,大家还是心平气和,不要伤了和气。”

琦善说:“没得商量了。我请你们大家来,是告诉你们一声,抚夷到了关键时候,让大家体谅支持。如今的形势看,我琦善这个恶人是当定了,根本没人肯体谅,那好,各位请回吧,没工夫与你们磨牙!”

林则徐气得拂袖而去。

关天培等人都留了下来,他说:“爵相,林公也是着急,大家都是为广州城着想,为大清国的利益着想,目的都是一样的。”

“我就看不惯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只有他爱国,别人都是卖国贼。现在我与义律商谈的条件,已经与他在天津上书时的条件放宽了许多,我已经奏请皇上,只等圣意裁准,尽快把英夷打发走。我琦善为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委曲求全,还不是因为我看透了英夷的实力和居心吗?此时不能议成,如果万一不幸战事扩大,各位,我可以明确地说,那时候损失就大了去了,你们谁不信,可以记着我今天的话。”琦善又对邓廷桢说,“嶰翁,我知道你与他关系密切,我请你也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我琦善是明白还是糊涂,事实会胜于雄辩。”

邓廷桢说:“爵相,我明白您的苦心。可是,该加强的武备还是要加强,没有武备,您谈起来也没有底气。”

关天培也说:“是啊爵相,这次沙角、大角的教训,就是只注重炮台,而炮台外围的防守忽视了。虎门那边,非增兵不可。”

琦善说:“现在已经无兵可派。稍等湖南、四川的援兵就该到了,那时候你放心好了,他们一到,立即派到虎门去。可是有一条,你不能大张旗鼓地筑炮台、挖壕沟,义律侦察到了,立马就变脸。”

第二天,义律派人送来照会,是他拟定的《善定事宜》,琦善一看,脸立即拉长了,义律新增了多项要求:香港仍然坚持要全岛,且不是寄居,而是整个岛都“给予”英国国主;要求英人犯罪中英共同审理,这是要领事裁判权;通商章程和税率等项由双方讨论,也就意味着将来中国要改变税率,必须征得英国的同意;还要求取消行商制度。仅给予香港一处地方寄居,琦善还把不准皇上会不会批准,如今这些新增的要求,又该如何向朝廷解释?

义律在照会中要求琦善必须在五天内做出答复,否则就采取军事行动。琦善立即派鲍鹏走一趟,与义律约定四天后也就是正月二十日在蛇湾会面,他盼着能靠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尽量说服义律减少价码。

然而,正月十八日,琦善收到了明发上谕,是对沙角、大角炮台失陷的处置——

道光二十一年正月初五日内阁奉上谕:

本日据琦善驰奏,该处沙角炮台竟为逆夷占夺,大角炮台亦被攻破,并有戕伤将弁,抢夺师船之事。可见该署督等于堵御各事宜,全未豫行筹备。琦善着交部严加议处,仍督率调到各官兵奋勇堵剿,迅奏肤功。关天培身任提督,统辖水师,平时既督率无方,临事又仓皇失措,着先行革去顶戴,仍令戴罪立功,以观后效。所有伤亡将弁兵丁,着该署督确切查明具奏。

现在逆形显著,唯有痛加剿洗,以示国威,尚有何情理可喻?已飞饬四川湖南贵州各省官兵迅即赴粤,并饬江西前所调南赣镇兵二千名驰赴接应,现在情形紧急,着先行分布要隘,按段拒守,毋许再有疏虞。所调各兵,计正月内可以陆续到粤,着即督率将弁,奋力剿除,以图补救。至广东炮台,前据邓廷桢等安设排练,阻截夷船,此次攻破之大角沙角炮台,是否即系其处?着琦善一并查明据实具奏。将此由六百里谕令知之。

读罢这份上谕,琦善只觉得全身发凉。从这份上谕中可以感受到,皇上已经拿定了剿的主意,那么他“抚夷”的努力很可能将付诸东流。至于代英夷恳恩给予香港一处地方寄居的要求,恐怕很难获准,更不用说后来义律提出的苛刻条件!

唯一让琦善稍稍安心的,是让他查明炮台一事,仔细推敲,可见皇上是有意把炮台之失归咎于前任。这说明皇上对他还是保护和信任的。

只是,皇上要求他督率将弁,奋力剿除,他不得不做做样子,当天下午,约林则徐、邓廷桢、广州将军阿精阿、副都统英隆到巡抚衙门议事。

大家传阅了上谕,林则徐说:“爵相,圣谕很明确,对英夷必须奋力剿除。我提几条建议,请爵相斟酌。一是立即将主剿的上谕公开,鼓舞士气;二是及早贴出招抚汉奸告示,从前助夷者既往不咎,不思悔改者则从严治罪,以分化瓦解之,没有汉奸助逆,英夷便寸步难行;三是责令澳门道易中孚密查西洋夷是否资助英夷弹药粮饷,并提出警告,若暗中资助英夷,则关闭澳门贸易;四是颁布奖励军民擒获英船、夷兵的赏格,动员民力抗英;五是添雇民船,补塞内河要隘……”

林则徐一口气说了七八条措施,琦善耐着性子听完了,说:“林公,你的建议很好,但目前尚不宜实行。”

“为什么?”林则徐问,“圣意主剿,我这些建议正是为剿夷而设想,为何不能实行?”

琦善说:“林公,英夷目前还算安静,是因为还在和他们谈的缘故。圣意主剿的意思一旦泄露,则英夷必向炮台发动进攻,而四省援兵还在路上,珠江沿线要隘兵力不足,省城空虚,总要等援军到了稍有把握,再与英夷撕破脸皮不迟。不然,此前抚夷之努力付诸东流,剿夷又不能奏效,事关重大,不得不慎之又慎。”

琦善的说法不无道理。接下来商议就目前兵力,如何据守省城。最后琦善说:“我的意思,暂示以镇静,省城防务明松暗紧,待援军一到,再奋力主剿,以图补救。这也正合圣谕。虎门的防务我有些不放心,明天出省,到虎门去沿江巡察,省城就由悦亭坐镇,顶多三天,我就回来。”

隔一天,传来消息,琦善出省城其实是借巡察炮台之名,到蛇口湾与义律会面。林则徐立即去见怡良,说:“悦亭,琦相说是去巡察炮台,却到蛇口去会见义律。他为什么如此诡秘,刻意瞒着我们?我怀疑,他是否真的已经把香港许给了英夷,不然,英夷何以明目张胆占据了香港,还发布告示?”

怡良说:“琦相不是已经让我们看了他酌定的章程吗?这是义律耍的诡计,想生米做成熟饭。”

林则徐说:“悦亭,不管琦相许未许英夷,如今英夷登岛已成事实,就怕生米做成熟饭。悦亭,夷务你不能管,这是琦相的意思。可是,土地、人民都是你这巡抚的职责,不知你是否把英夷占据香港的事情奏报朝廷?”

怡良说:“没有。”

林则徐说:“悦亭,必须奏报。天朝版图已被占据,如此大事,怎能不奏报朝廷!你把英夷在香港发的告示和伯麦给赖简廷的照会一并密奏朝廷。这件事,无论是琦相私许也罢,还是义律耍的手段也罢,事态如此严重,你守土有责,不能不奏报。”

怡良恍然大悟:“林公说得极是!我从前只想这属琦相抚夷的范围,不宜插嘴。不错,丢失版图,已不单单是抚夷。我今天就起稿子,明天一早拜发。”

林则徐说:“不能任由琦相一味向英夷妥协,他想委曲求全,可是,委屈受了,未必能够求全。我觉得对付英夷,只靠抚,恐怕很难奏效。”

怡良说:“爵相是钦差,我们只能尽力配合。林公,你的心情我理解,如果我们贸然采取行动,设有挫衄,岂不成为主和者借口?不能不慎之又慎,暂且忍耐。”

林则徐说:“我这军务协办,手无斧柯,空口白话,奈何,奈何!”

林则徐知道琦善的心思仍然在“抚”上,可是省城不加强防备,如果英夷溯流而上,那时可怎么办?他约上邓廷桢,出省城到猎德、二沙尾、白泥涌一带察看形势,筹划布防。第二天晚上,两人才回到广州,怡良立即来通报消息,原来,今天琦善刚接到正月初八日的上谕,朝廷已经授奕山为靖逆将军,隆文、杨芳为参赞,均颁给关防,驰驿广东,剿擒逆夷。

奕山是道光帝的族侄,其曾祖便是康熙第十四子、曾任大将军王的胤禵。奕山曾任过伊犁参赞大臣、伊犁将军等职,在宗室中算是知兵的。隆文是满洲正红旗人,时任军机大臣兼户部尚书。湖南提督杨芳,林则徐对他颇为了解。他起自行伍,当年与张格尔叛军作战,屡立战功,并生擒张格尔,被封为三等果勇侯,后来历任甘肃、湖南、直隶、广西、四川等省提督。道光十六年,湖南镇筸(今湖南凤凰)兵变,六十六岁已经乞休养老的杨芳被重新起用为湖南提督,平定兵变,一直镇守湖南。他如今七十有余,但俗话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林则徐对杨芳寄予很大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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