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不测,请赵将军拨一千人马给我,如情势有变,也可策应。”
赵信也没有理由再拒绝,于是同意道:“好!就依将军。”
那晚,苏建在帐中独坐了许久,直到凌晨才和衣而卧。黎明时,他在号角中醒来,而后就匆匆带着一千人马,跟着赵信的队伍上路了。
第五天,他们越过长城,刚刚进入大漠,就与匈奴的军队遭遇了,双方打了约一个时辰,匈奴军向大漠深处撤退。
士气高涨的汉军在苏建和赵信的率领下,穷追百里,却不见匈奴军踪影,前来迎敌的是另一路人马,交战不久,也仓皇退去。汉军再往前追击数百里,接战的第三支匈奴军,双方大战两个时辰,都没有退却。
苏建和赵信正为遭遇匈奴军主力而振奋,孰料匈奴军再次撤退。赵信手提战刀,一直冲在前面,他一边挥动战刀,一边朝身后的汉军大喊:“取敌人首级者,赐爵一级!”
可当他们追到一处峡谷时,敌军却不知所踪。
苏建咽一口唾沫,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我军到了何处?”
赵信道:“此处乃匈奴的颓当。”
苏建“哦”了一声,有些疑惑:“我军一路追击,匈奴军稍加抵抗,即速速退去,是否有诱兵之嫌?”
“苏将军多虑了。”赵信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水,“匈奴人显然是故伎重演,试图拖垮我军,只要继续北去,一定能找到歼敌机会的。”
苏建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躲进了云层。风沙从遥远的天际刮来,让草原的一切渐渐变得不那么清晰了。苏建的心弦骤然绷紧,对赵信道:“请赵将军听末将一言,速速撤退吧!”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四面传来震耳的“隆隆”声。
“不好!中了埋伏!”
两人紧张地朝四周环顾,只见匈奴骑兵铺天盖地而来,苏建大致估摸了一下,起码数倍于汉军。
再看看赵信,只见他一脸茫然,在那里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呢?”
事关三千将士的性命,苏建没有多想就迎着大风对赵信喊道:“将军带一支人马向南突围,向中军靠拢;末将带所部向西突围。”
赵信摇了摇头道:“还是将军向南,末将向西,末将对匈奴地形比较熟悉,匈奴军奈何不了我。”
“事不宜迟,你我不要争辩,出发!”苏建的马鞭狠狠地抽在坐骑上,挥刀冲在前面,向西撤去。
但无论是苏建还是赵信都没有想到,耶律孤涂和呼韩浑琊埋伏在颓当的匈奴军有四万多人,他们将三千汉军分为两截,使之彼此不能相顾。
苏建的军队向西突围了不长时间,就陷入了重重包围,大战将近两个时辰,汉军死伤大半。
残阳在草原跌落,夜色深沉的时候,匈奴人停止了进攻。
苏建清点残部,随从者不过百十人。一干人到处寻找避风处暂歇,黑暗中用手摸摸周围,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后半夜,草原的冷风吹在身上,让人觉得彻骨的冰凉,将士们纷纷朝将军身旁靠拢,缩成一团。
这时候,只听见四面山坡上传来匈奴军的喊话声,说赵信已经回归匈奴,只要苏将军愿意归顺,大单于可以封他为王。
苏建的卫士悄悄来到身边,递过一块冰冷的干粮问道:“将军!赵将军会投降么?”
“那是匈奴人的反间计,不可相信。”苏建伸着脖子,艰难地吞了一口干粮,“皇上对他不薄,他不会投降的。再说,他是立了军令状的。”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苏建彻底失望了,夜风中飘来的声音是那么熟悉而又那么让他揪心。
那正是出征前割发盟誓的赵信在喊话:“苏将军,我是赵信。我本胡人,归顺大单于乃觅祖寻踪之正道。大单于素仰将军忠直信义,只要将军归顺,在下可保将军荣华……”
“无耻小人!”黑暗中,苏建骂着站了起来,他对身边的部属道,“趁着匈奴喊话之际,我们顺着这条沟道一直朝南走,过了长城就是大汉……”
当苏建和赵信北进之时,霍去病率领的八百骑兵顺着荒干河西岸,到了中部都尉的北舆要塞。
这里的守将告诉他,苏建、赵信追着匈奴军往武皋方向去了,现在大概已经出塞到匈奴境内了。
“沿途可有激战?”
“从东部都尉那边传来的消息,似乎没有遇到匈奴抵抗,一路进军顺利。”
当晚,霍去病在北舆扎营,他邀张骞入帐商议,这是他们在大汉境内的最后一站。
“张大人,您对这一路所见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