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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图治安严禁神团 定章程护修铁路(第2页)

袁世凯抬手冲天,叭叭叭连打三枪,那面毓字大旗哗啦一声落到地上。大家都听说袁世凯有一手好枪法,今天总算见识了。随后他站到大堂的台阶上对面面相觑的众官员道:“义和团装神弄鬼,胡说什么神功,靠这样的骗人神功,能够扶得了清,灭得了洋吗?白白惹祸罢了。我在这里明白地告诉各位,本巡抚不信什么神功,让义和团立即解散,不解散,则以匪类坚决剿除!”

袁世凯吃了午饭,睡一觉起来,带上两个护勇,又叫上衙门里一个武巡捕,四个人便衣出门。武巡捕姓吕,第一次侍候袁世凯诚惶诚恐,只怕哪里出错。袁世凯笑道:“老吕,今天我转转济南府,你来当向导,听说你是老济南。”

“回大人话,当年丁宫保巡抚山东时,我爹就在衙门里当武巡捕,到我这里已是第三十三个年头。”丁宫保是同治年间的山东巡抚丁宝桢,因为诛杀安德海朝野闻名,授爵太子少保,因此人称丁宫保。

袁世凯点了点头:“哦,你是子承父业,那真是名副其实的老济南。”

巡抚衙门北面便是颇有名声的大明湖,老吕头前带路。大明湖东西很长,袁世凯只在南岸转了一阵,便问:“按察司衙门远不远,若不远,咱们顺路过去走走。”

大明湖东侧南面,有一条按察司街,正是按察使司衙门所在,亦不甚远。到了按察使衙门前,吕巡捕请示道:“大人,这里就是臬台衙门,要不要小的通报一声?”

“中,你让他们头前带路,就说我来看看胡臬台。”

老吕与臬台衙门的门房十分熟悉,听说新任巡抚到了,立即行礼相迎,同时早有一个腿快的前去报告。袁世凯放慢脚步,为的是留给胡景贵更衣准备的时间。走到仪门的时候,胡景贵匆匆迎出来,一边走一边整理顶戴,趋前一步恭迎道:“大人突然来访,恕下官迎接不及。”

袁世凯摆摆手笑道:“胡大人,我逛逛济南城就逛到你衙门口了,顺便来看看。我是便服来访,你也不必这么郑重,快换上便服自在些。”

胡景贵头前带路,将袁世凯延入客厅。奉茶、上果盘,好一通忙活。三年前胡景贵任御史,袁世凯在小站练兵,胡景贵弹劾袁世凯跋扈、擅杀等罪名。袁世凯有惊无险,反而成为荣禄的心腹。胡景贵当年严参,如今又成了袁世凯手下,关系实在不好处。袁世凯正是虑及这一点这才有意前来,主动破除两人之间的尴尬。袁世凯喝了一口茶道:“胡大人,今天在众人面前有些话不好细说,怕你有顾虑,所以专程来拜访。”

袁世凯的善意胡景贵能感受得到,虽然还怀着小心,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是他的做人信条,所以复离座拱手道:“当年景贵听信人言,弹劾大人,至今心有不安。”

“咦,胡大人可不能这么说,当年你是御史,风闻而奏,职责所在,我何敢有半点埋怨?你当年的一纸弹劾也的确给我提了个醒。再说我也算因祸得福,要不荣中堂不会到小站,到不了小站,也就没有展示小站军容的机会。说起来,荣中堂对我的一再扶持,还是源自大人的一封奏疏呢!”袁世凯肯这样说当年事,真有些推心置腹的意思。

胡景贵也不是不识抬举,恭维道:“后来对大人小站练兵有了更多了解,心下实佩服大人治军有方。”

“我今年驻军德州,也曾经便服出行,民间对老兄治理黄河、救灾扶贫之善政赞不绝口,我也是十分佩服。山东近年来黄河屡屡泛滥,沿河百姓深受其苦,幸得老兄实力经营。如今拳匪之祸,我看不亚于黄河泛滥,也请老兄救民于水火。我初理民政,很想听听老兄的看法。”这才是袁世凯今天到访的根本目的。

“毓抚台的办法不敢苟同的大有人在。难处在于他们打出了一面扶清灭洋的旗号,办起来难免束手束脚。正如今天那位大师兄所说,反对义和团,你是不愿扶清,还是不愿灭洋?”胡景贵说出了其中关键。

“最可恨的就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办坏事的人,咱们做地方官的,为官行政直接关系百姓生计,也关系地方治与乱。他们装神弄鬼,既扶不了清,更灭不了洋。我的想法,对焚烧教堂、抢劫教民者,坚决剿灭,对依势欺压良民的教民也绝不姑息,协调民教,尽快平息乱源。不然模棱两可,山东何时能够安静?”

胡景贵回道:“只是义和团中也的确不少人是激于义愤,抱一片爱国心,似乎不宜一概而论。”

“那是当然,我想出份告示,责令州县先行督责各地拳坛,自行解散,既往不咎。再派地方乡绅劝解,晓以利害,我想但凡良民,必然散去,顽固不散者必另有所图。再有攻打教堂、擅杀行凶者,必按律究办;胆敢结团抵抗官军者,则以大兵痛剿。”

“大人的想法甚善,只是有时众说纷纭,是非曲直各有说法。”

“天下事要想是非尽明,无丝毫情弊,实在难以做到,尽量摸到实情,办理个八九不离十,还是能做到的。我有个想法,今天与老兄探讨。”袁世凯的想法是,每遇是非纷歧的事件,将派出专人便服查访,同一件事至少要派两拨人,若两拨人所说一致,则以此说参纳;若两拨人说法有异,则再派两拨人去探查。这样下来,实情大约能够摸清,“做一个官员,最要紧的是洞悉下情,只有这样,才能举措适当。如果受着下边的蒙蔽,就成了瞎子、聋子,哪有不做错事的?”

袁世凯希望按察使衙门也能如此办理。对这一设想,胡景贵极为赞同。

次日,袁世凯便召集幕僚,商讨解散义和团事宜,让文案与布、按两司沟通协调,尽快起草办法和告示。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肥城县又发生教案,英国传教士卜克斯被杀。

十一月二十八日上午,肥城的大刀会成员孟光文等五人在张家店村的饭店吃饭。这时英国传教士卜克斯从泰安回平阴教堂,骑着一头黑驴正从饭铺前经过。店中便有人说:“近来教民欺诈平民,都是这些洋人主使。”又有人怂恿:“洋人来了为什么不敢去抓?”

肥城大刀会刚刚成立不久,很想显露一下,因此孟光文等五人把碗一推便追了上去。卜克斯策驴逃命,拐进一条胡同,想进门楼躲避。但不巧家中无人,大门紧闭。五个人追上来围住卜克斯,卜克斯人高马大,从五人手中夺过一把短刀,刺伤其中一人。五人大怒,一拥而上,把他按倒在地绑了起来。混乱中卜克斯额头、肘部都被刺伤,他会说中国话,希望到毛家铺教堂去交涉。

毛家铺是平阴县的一个大村,位于平阴、肥城交界处,由此前往不过七八里地。毛家铺教堂就设在教民张洪远家中,张洪远颇有家财,孟光文等人早就垂涎有日。卜克斯提出让张洪远拿钱来赎他,大刀会成员正是求之不得。于是捆着卜克斯去毛家铺,等赶到的时候张洪远已经闻讯逃跑。大刀会的人立即带头把张洪远家财给抢了,然后押着卜克斯再回肥城。在路上吃饭时,卜克斯磨断绳子逃跑,钻进百姓家的床底下避难。这户人家有个三岁孩子头一次见蓝眼睛的洋人,吓得大哭,结果被发现后又捉了起来。村里怕惹麻烦,恳请不要将洋人杀死在平阴境内,于是孟文光等人押着卜克斯到交界处,砍了他的脑袋。脑袋滚到肥城一边,尸体在平阴一边。两县县官得报,都亲自赶往边界。平阴知县到的早,看到头颅在肥城一边,便令人将尸体也推过去;等肥城知县赶到,又让人把尸体推回平阴一侧。

教案发生在平阴,而杀人者却是肥城人,两位知县争持不下,拖到次日才报给泰安知府。但泰安知府时值公出,英国管理平阴教务的教士得报向巡抚衙门发电,称平阴、肥城县拳匪聚众滋事,焚毁教堂,杀死教士。

袁世凯得报,决定拿肥城教案做个样子,让山东人知道他治理地方的态度。他派吴凤岭带武卫右军一队人马前往,同时派一位候补知府前往平、肥交界处调查,再派一位候补知府赴泰安会同英国传教士验尸妥恤。

四五天的时间大体调查清楚,袁世凯听了案情报告,认为大刀会的人无异于绑架勒索,勒索不成复又抢劫教民,抢劫后又将卜克斯杀死,实在可恨。负责查案的候补知府求情道:“他们杀人,也是激于平时洋人欺人太甚。”

“这不过是个堂皇的借口。一个传教士孤身骑驴过境,面对四五个人的追杀何谈欺人太甚?人家已经躲到百姓床下,仍然不肯饶人一命,还要残忍地割下头颅,这是良民所能为?百姓噤若寒蝉,连此辈的名字也不敢提,并不像你说的,百姓认为他们是好人有意庇护,我告诉你,分明是他们平日就为非作歹,百姓这才三缄其口!”

最后袁世凯下令:凶手必须缉捕归案,当地大刀会必须铲除。拒不解散,格杀勿论。又命吴凤岭率军驻扎平、肥交界,何时地方安静了,何时再撤回。有敢公然拒捕者,一概格杀!

英国驻山东领事提出,立即罢免泰安知府及平阴、肥城两知县;要厚葬卜克斯,并在遇害地方建教堂,费用概由官府出,并由当地百姓集资立碑;领事与巡抚共同观审。袁世凯对此三项要求只答应第二条可以商酌,一三条则绝不答应:“泰安知府何罪之有?本抚断不答应无罪获谴的事情再在境内发生,就是贵国恐怕也不会这样处置官员。至于审案有按察使,本抚不欲观审,贵领事也无此项特权。”英国领事听了气得拂袖而去。

因为参与教案的大刀会成员早都逃走,抓捕凶犯没那么容易。抓不到正凶,就无法定案。洋人一日三催,袁世凯不胜其烦。他认为不采取果断措施,要安定山东秩序根本不可能。于是他召集布政使、按察使及幕僚们连续讨论两天,商定查禁义和团、恢复山东秩序的措施。

袁世凯与众人商议的办法,包括治本、治标两个方面。治本之策,便是一方面要设法阻止百姓加入义和团,另一方面让入教的教民退教。百姓之所以加入义和团,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山东灾情严重,百姓生活困苦,尤其是登、莱、青、沂四府旱虫两灾最为严重。袁世凯奏请发银三万两,进行赈济。黄河因凌汛决口,波及七县,他要求立即在这些州县设粥厂,同时上奏朝廷,要求截留京饷赈灾。而在教民方面,则要求州县动员教民反教退教。拳民和教民少了,民教冲突必定有所缓解。

治标的办法又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针对传教士和洋人,尽量减少他们与百姓的接触。袁世凯令各州县派出官兵保护教堂,既不让百姓随意接近,又不让教士随意外出。要出教堂,则必须提前申告,获准后派兵保护出行。另一个方面便是设法解散义和团。解散的办法,可概括为软硬兼施,先礼后兵。袁世凯令各州县广为张贴《署理山东巡抚袁慰廷侍郎解散拳匪告示》,劝谕义和团自行解散。对于不听劝解,不肯散去,结寨抵抗官兵的,则派兵弹压,对为首者格杀勿论,胁从者具结返乡。

袁世凯下令武卫右军将领及道、府官员齐聚济南,进行了两天的集中训示,然后再由他们传达到州县。这些办法一实行,效果非常明显。义和团大批解散,具结后返乡。而教士的行动受到限制,出行则有兵勇护送,再未发生教士被侵害的事件。对各州县报告的情况,他则随时批答,指授方略,他估计如此办理三个月,山东局面必定大大改观。

然而京中的舆论却对袁世凯十分不利,御史言官们在载漪等辈策动下只听片面之词,交章弹劾,建议朝廷把袁世凯调离山东。翰林院侍讲学士朱祖谋奏称:“袁世凯此次到山东,如果宣布皇恩,众怨既平,群情自服。及轻信浮议,大军所临,诛谬过重,拳会之势虽敛,教堂之风益张。拳会仇洋,犹是朝廷赤子;既入洋教,岂复为朝廷有哉?”朝廷将此折抄给袁世凯看,并下谕“著袁世凯严饬各属,遇有民教之案,持平办理,不可徒恃兵力,转致民心惶惑”。

御史黄桂鋆则奏称:“地方官不论曲直,一味庇教而抑民。遂令控诉无门,保全无术,不得已自为团练,借以捍卫身家。民为邦本,不可专护教堂。袁世凯若剿拳民,仇教者既被夷诛,必驱中国人胥归彼教,天下皆教民,国将谁与立乎?”朝廷又将该折抄给袁世凯,上谕中说:“唯目前办法,总以弹压解散为第一要义,不可一意剿击,致令铤而走险,激成大祸。著袁世凯相机设法,慎之又慎,毋轻听谣传,任令营员贪功喜事,稍涉操切。倘办理不善,以致腹地**,唯袁世凯是问。”

御史熙麟奏称:“山东全境,不属于团,即属于教。属于团,已难猝办,属于教,何计挽回?是山东一省,将不复为国家有矣。请以马玉昆或董福祥、聂士成代袁世凯,庶主将既无袁世敦昆弟之嫌,亦不致妄播流言。流言既息,民心稍定,民惑可解,全境无恙,大局无虑矣。”御史许祐身则在奏折中说:“袁世凯长于治军,性情太刚,杀戮过重,似于办理教案,不甚相宜。”朝廷又将此两折抄给袁世凯,并再次谕令:“山东民教不和,总以弹压解散为第一要义。前两次寄谕,至为详尽,谅该署抚必能体察情形分别办理,断不至一味操切,以致激成巨祸有负委任。该署抚唯当懔遵前旨,相机设法,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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