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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段芝贵献妓谋官 振贝子被劾辞职(第3页)

奕劻叹道:“谁说不是,如今军机四人,他们三个是一家,我是孤家寡人。”

“王爷不会是孤家寡人,北洋、两江、两广都唯王爷马首是瞻。如今东三省改制,这个机会不能错失,王爷要派自己人去看住。”

“是,我也正有此意。你是什么打算,不妨先说说。”

到了年底,岑春煊仍然不肯到云贵赴任,奕劻也没办法再催,但想了个辗转的办法,调四川总督锡良转任云贵,去处理片马边案,四川总督则说动太后让岑春煊补缺。川督因为兼管盐政,是有名的肥缺,而且下面又无巡抚掣肘,让岑春煊去也算不错的安置。正月十八上谕就颁布了,而且特别说明毋庸入京请训。岑春煊知道这又是袁世凯鼓动奕劻施的诡计,所以仍然以病为由不肯西行。

出了正月,东三省官制改革方案出炉。盛京将军著改为东三省总督,兼管三省将军事务,随时分驻三省行台。奉天、吉林、黑龙江各设巡抚一缺,以资治理。徐世昌著补授东三省总督,兼管三省将军事务,并授为钦差大臣。奉天巡抚著唐绍仪补授,朱家宝著署理吉林巡抚,段芝贵著赏给布政使衔,署理黑龙江巡抚。一时舆论大哗,因为东北督抚四人,三个是铁杆袁党。就是吉林巡抚朱家宝,也是在直隶为袁世凯赏识,四五年间就由知县升到了江苏按察使,署理吉林巡抚也是破格;而直隶候补道段芝贵也一跃而署理巡抚,更为史所罕有。

此时,瞿鸿禨的得意门生、浙江钱塘人汪康年刚创办不久的《京报》突然刊登一篇《庆亲王七十生辰特别赐寿记》,爆出奕劻借办寿为名大收礼金的情况。据称,奕劻寿庆暗备账册,现金一万以上及礼物三万金以上入福字册,现金五千以上及礼物万金以上入禄字册,现金一千以上及礼物三千金入寿字册,现金一百以上及礼物数百金入喜字册,整个寿庆共计收受礼金五十万之巨,礼品折银亦不下百万。《京报》则直接讽刺奕劻为“老庆记公司”。文笔十分辛辣,斥责奕劻“问之当世,实无可纪之功,笔诸史编,更无可书之绩。值国家危亡之时大办寿庆而不觉,但固己位则易,箝人口则难”。

奕劻知道必是瞿鸿禨授意汪康年所为,恨得牙疼却无办法。因为当时预备宪政,开放报禁便是措施之一。更让他担心的是,恐怕这只是一个开始,在御史台谏中瞿鸿禨颇多门生,一呼百应,如果他们乘机发难,真不知如何招架。更让他惊讶的是,西赴四川的岑春煊突然乘火车来到了京中。

“上谕不是说毋庸请训吗?他怎么进京了?”奕劻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数日前他得到上海方面的电报,说“大谋”已经乘轮西上赴川。当时还松了一口气,认为岑春煊去了四川,瞿岑不至搅到一起,就好对付些。现在看,《京报》发难,岑老三北上,皆是两人提前预谋好的。

岑春煊一下火车,就到宫门递请安折子,很快宫中传出话来,第二天一早递牌子。

第二天一早,岑春煊进宫,太后第一起就召见他道:“岑春煊,不是有旨说,不必进京请训吗?”

岑春煊以头碰地道:“臣原也不敢忤旨,但乘轮到了武昌,见京汉铁路已通,虽是天涯却如咫尺。臣已经多年不见太后,念巴蜀道远,此后觐见无日,恋主心切,竟不能自抑,因此忤旨前来,请太后皇上治罪。”

“我和皇上都视你如家人,你来了也好,哪里会治什么罪。当年西狩路上,夜宿破庙……”慈禧年老也是恋旧之人。

八国联军进北京的时候,岑春煊正在甘肃布政使任上,朝廷发出各省进兵勤王的上谕,他向陕甘总督魏光焘毛遂自荐要求带马队进京勤王。但马队也不能立即出发,他等不及,带着十余骑亲兵先行进京,两旗马队随后跟进。他是第一个奉旨进京勤王的,但慈禧一听他只带来了十余骑,真是啼笑皆非。联军进京前一日,两宫仓皇出宫西逃,路上正遇到岑春煊的两旗马队,成了护驾的主力。有天夜里两宫住在破庙里,既无被也无褥,太后皇上背靠背坐着过夜。岑春煊彻夜环刀立庙外,太后梦中数次惊呼而醒,岑春煊每次都朗声答道:“臣春煊在此保驾,太后勿惧!”慈禧对此念念不忘,到了西安有一次哭着道:“如果祖宗保佑能得以复国,必无敢忘你的忠心护主。”

忆及旧事,岑春煊也是涕泪交流。

“经此大难,我和皇上是一心求治,又是推行新政,又是预备立宪,就是期望朝野上下能够和衷共济,共度时艰。如今看,真是太难了。大清这辆大车,我真觉得拉不动了。”慈禧闭着眼睛连连摇头,眼角含着泪。

岑春煊也乘机进言:“近年亲贵专权,贿赂公行,以致内外效尤,纪纲扫地,皆由庆亲王奕劻贪庸误国,引用非人。若不力图刷新政治,重整纪纲,臣恐人心离散之日,虽欲勉强维持,亦将挽回无术矣。”

“何致人心离散?你有何证据,可详细奏明。”慈禧颇有怒容。

岑春煊又问:“天下事人同此心,事同此理。假如此间有两御案,一好一坏,太后要好的还是要坏的?”

“当然要好的。”

“此即是人之心理。臣请问,今日大清政治是好是坏?”

“因不好才改良。”

“改良是真的还是假的?”

太后紧皱眉头:“改良还有假的?此是何说?”

“太后固然真心改良政治,但依臣观察,奉行之人实有蒙蔽朝廷,不能认真改良之据。前奉上谕,命各省均办警察,练新军,诏旨一下,疆臣无不争先举办。但创行新政,先须筹款,今日加税,明日加厘,小民苦于搜刮,怨声载道。倘果真刷新政治,得财用于公家,百姓出钱,尚可原谅一二。现在不唯不能刷新,反较从前更加腐败。从前卖官鬻缺尚是小的,现在内而侍郎,外而督抚,皆可用钱买得。丑声四播,政以贿成,庆亲王被人讥为庆记公司,中枢如此,天下可知。此臣所以说改良是假的。”

“你说奕劻贪,有何凭证?”

岑春煊回答:“纳贿之事,唯恐不密,一予一受,岂肯以凭据示人?但曾记得臣在两广总督兼粤海关任内,查得出使比国大臣周荣曜系粤海关库书,侵蚀洋药项下公款二百余万,奏参革职拿办。当时奕劻方管外务部,周犯系奕劻所保,非得贿而何?”

“奕劻太老实,是上了人家的当。”

“当国之人何等重要,岂可以上人之当自解?此人不去,纪纲何由整饬?”

“懿亲中多系少不更事,尚有何人能胜此任,你可保奏。”

岑春煊回道:“此乃皇太后皇上特简之员,臣何敢妄保?此次蒙皇太后皇上垂询时政,是以披肝沥胆,不敢一毫隐瞒。唯启程之时,因应奏之事极多,而牵涉奕劻关系重大,不得不入京面陈,故特冒昧前来。”

“你先在京住下,慢慢回奏。”

到了第二天,太后再次召见岑春煊,岑春煊所谈依然是奕劻贪墨弄权,卖官鬻爵。这样的故事实在太多,真的假的,朝野传闻多的是。慈禧是第一次听到,深感震惊。即将跪安时,岑春煊又道:“臣在京数日,尚觉所怀未尽,又须远赴川省。臣不胜犬马恋主之情,意欲留在都中,为皇太后皇上做一看家恶犬,未知上意如何?”

慈禧回道:“你言过重,我母子西巡时,若不得你照料,恐将饿死,焉有今日?我久已将你当亲人看待。近年你在外间所办之事,他人办不了,所以未能叫你来京,你当知我意思。”

“臣岂不知受恩深重,内外本无分别。只是譬如种树,臣在外,系修剪枝叶,树之根本,却在政府。倘根本之土被人挖松,枝叶纵然修好,大风一起,根本推翻,树倒枝存,有何益处?故臣谓根本重要之地,不可不留意也。”

太后点头道:“你说得极是。好在外边现已安靖,四川的乱子由锡良去料理,你先下去吧,明日可有旨意。”

第二天,关于岑春煊的任职上谕颁布,“著授邮传部尚书。”

岑春煊奉到旨意,一面请人办谢恩折,一面递牌子请见,参劾邮传部侍郎朱宝奎,“以市井驵侩,工于钻营,得办沪宁铁路,勾结外人,吞没巨款,因纳贿枢府,得任今职。若该员在部,臣实羞与为伍”。

朱宝奎是常州武进人,盛宣怀的同乡。他与詹天佑一样,都是曾国藩派赴美国的留学生,归国后参加中法马尾战争、中日黄海海战。后来大造铁路,被盛宣怀推荐到铁路局任职。盛宣怀有个美婢,朱宝奎欲纳为妾,被盛宣怀拒绝,因此怀恨在心,结果将铁路局的种种积弊抄录累年洋商交涉案叛归袁世凯。袁世凯当时正垂涎铁路、电报、招商三局之利而不详其底蕴,如今得此密件,据之参倒盛宣怀,尽撤其差,把铁路局交唐绍仪,招商局交杨士琦,电报局交吴重熹,而朱宝奎今日终为邮传部侍郎。岑春煊参他,既有示威袁世凯,又有替好友盛宣怀报仇的意思。

“就说是臣面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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