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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米小说网>袁世凯著作 > 第十八章 段芝贵献妓谋官 振贝子被劾辞职(第5页)

第十八章 段芝贵献妓谋官 振贝子被劾辞职(第5页)

杨以德领命而去,到利顺德饭店见满洲印务参领恩志、内阁侍读润昌,他们两人分别代表载沣和孙家鼐查案。等酒足饭饱,三人商量查案的要领,润昌首先说道:“既然杨总办对一干人等十分清楚,明天就先提杨翠喜和王益孙问话,下午如果来得及,再去商会查账。”恩志是大老粗,但因为是载沣所派,润昌不能不特别尊重,因此转头问他,“恩兄,你看这样妥当不?”

恩志附和:“妥当,妥当。”

“咱们是初次见面,但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我干巡警几年了,像两位这样精于查办事件的,不是巴结两位,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我受宫保所托,也受当事人所托,一定要给他们洗清不白之冤。而且说句实话,我是第一次直接从宫保那里接差使,所以办得好不好,关系我个人前程,还请两位兄弟多关照。”杨以德说罢,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一人一张,各两千两,“这是我个人的一点意思,请两位收下。这可不是收买两位,两位也不是能收买得了的人,是兄弟的一点敬意。这与明天的调查无干,明天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杨以德回道:“咱们都干这一行,当然理解。”

于是恩志欢天喜地收下,塞到贴身的衣袋里。借恩志出门方便的时机,杨以德又拿出一张银票对润昌道:“宫保对老兄早有耳闻,对老兄的能干很是欣赏,特别交代我别致敬意。”

恩志随时会回来,不容推让,润昌从容收下道:“请转告宫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受王爷和中堂所托,当然要查个水落石出。”又低声说,“恩参领是第一次办事,很不懂道,不过放心好了,一切有我。”

杨以德拱手道:“全都拜托老兄。”

第二天先提审杨翠喜,她一脸茫然道:“我出班子不假,但一直没离开过天津,更不认识什么贝子。我是什么身份,哪有嫁给贝子的福分。我家老爷姓王,大名王锡瑛,字益孙。我嫁他做妾已经好几个月了。”

润昌问:“有何凭据?”

“我家老爷与戏班子有契约为凭。”

于是再提王锡瑛,王锡瑛是候补道,又是世代盐商,身价不同,润昌和恩志都起身致意。

“我喜欢看戏,也捧红了不少角,对杨翠喜那可真是一见倾心。”于是王锡瑛讲了如何捧杨翠喜,又如何不惜重金娶回家。

润昌问:“口说无凭,你娶小妾,应该有见证人或者什么凭据吧?”

“当然有,花了三千五百两银子。契约我都带来了。”

润昌接过看了一眼,递给恩志,恩志看过复又递给润昌。润昌又问:“这是重要证据,我怕要暂时借用一下。王观察不会有异议吧?”

“没有,我还是懂一点规矩的。”

不到午饭时间,杨翠喜的身世就弄清楚了。

到了下午,润昌突然说道:“我看不必让商会拿账本来,我们直接上门去查,给他个措手不及。恩兄,你看如何?”

恩志当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行人到了商会,立即封存账簿,把去年以来的流水账查了个底朝天,的确没有十万两银子的出入。于是再提审会长王竹林,王竹林一副惊讶的表情:“借给段总办十万两银子?数字如此巨大商会哪里筹措得来。再说,商会往外借银子都要与各位商董会议,然后再立有合同,哪能我说借就借?”

找了几个商董来问,都说从没会议过借十万银子的事情。

润昌又道:“这流水账我也要借用几日,等我交了差,一定派人奉还。”

当天晚上,杨以德陪两人吃饭,润昌道:“王观察有点荒唐,官员纳妓为妾,大干律例,他难道不知?”

第二天上午,润昌对杨以德道:“杨总办,我们兄弟两个昨天商量了个稿子,今天打算先发给王爷和中堂,先请你看一看,是否妥当。按规矩说,这是不应当请你过目的,可是,谁让我们是兄弟呢?恩兄也同意请你看一看,规矩是规矩,兄弟是兄弟。”

“承蒙两位信任,感激不尽。”杨以德接过来,仔细阅看,是以恩志的名义上的说帖——

奴才恩志与润侍读到天津后,即查访歌妓杨翠喜一事,天津人都说杨翠喜被王益孙买去。奴才等当即面询王益孙,王益孙名王锡瑛,系兵部候补郎中,于二月初十日,在天津荣街买杨李氏养女杨翠喜为使女,价三千五百元,并且立有字证。王益孙称,杨翠喜现在家中服役。

奴才等面询杨翠喜,杨翠喜说:先在天仙茶园唱戏,于二月初,经由中间人梁二说合,父母同意将身卖与王益孙充当使女。奴才等找到梁二与杨翠喜父母,后者称他们的养女确实被王益孙买去,充任使女。

至于王竹林借十万金一事,据王竹林称,他名叫王贤宾,系河南候补道,充当天津商务局总办,与段芝贵并无来往。现虽充盐商,并无数万之款,所办商会,年终入款七千余元,本局尚不敷用。商会事件,系各商共同办理,并非一人专理。奴才等人调阅了商会的账本,没有发现这笔款项。商会的人也作证,给段芝贵十万金一事,不但未见,而且未闻,他们情愿具名甘结。天津其他商人也都称,王竹林没有向段芝贵借款一事。

杨以德看罢,放了心:“两位老哥辛苦了,我建议暂到明天给王爷和中堂发电报。今天两位老哥就好好玩一玩。商会王会长感念二位为之辩污,早有一份孝敬,被我阻拦下来,怕的是影响两位老哥办案。今天案情已白,这份孝敬无论如何两位要收下。”杨以德送出的,每人又是两千两。

晚上怎么玩,两人又生分歧,恩志有心猎艳,润昌手痒想赌。于是杨以德派随从分成两拨分别陪同,他则亲自去陪润昌。润昌临下场前,杨以德又奉上一张两千两银票充赌资。赌到深夜,结果润昌输掉了恰好两千两。他倒很看得开,立即收手,笑着对杨以德道:“杨兄,看来这银子命里就不该有。”

第二天发回电报,很快就有回示,要带杨翠喜、王锡瑛、王竹林及商会账房、杨翠喜的养母等人到京由醇王面审。

醇王面审结果与恩志、润昌的调查完全相同,第二天复奏后,当天就有上谕,在简述调查结果后,便是对御史赵启霖的处置,“该御史于亲贵重臣,名节所关,并不详加访察,辄以毫无根据之词,率行入奏,任意诬蔑,实属咎有应得。赵启霖著即行革职,以示惩儆。朝廷赏罚黜陟,一秉大公,现当时事多艰,方冀博采群言,以通壅蔽。凡有言责诸臣,于用人行政之得失,国计民生之利病,皆当剀切直陈,但不能摭拾浮词,淆乱视听,致启结党倾陷之渐。嗣后如有挟私参劾,肆意诬罔者,一经查出,定予从重惩办。”

买献歌妓之说,其于天津报纸,而王锡瑛系天津富绅,杨翠喜又系天津名妓,若果二月初即买为使女,报馆近在咫尺,历时既久,见闻必确,何至误登?可疑者一;使女者婢女之别名,天津买婢,身价数十金至百金而止,更无昂者,以三千五百元而买一婢,是比常价增二三十倍矣。王锡瑛即挥金如土,如此虚掷,愚不至此,可疑者二;翠喜色艺倾动一时,白居易琵琶行所谓名在教坊第一者,无过是矣,老大嫁作商妇,尚诉穷愁,岂有年少红颜,甘充使女,可疑者三;王锡瑛称在天津荣街买杨氏养女,不言歌妓,而翠喜则称先在天仙茶园唱戏,经过中人梁二与父母说允,又不言养于李氏,供词互异,捏饰显然,可疑者四;既为歌妓,脂粉不去手,罗绮不去身,其不能胜操作也明甚,谓在家内服役,不知所役何事?可疑者五;坐中有妓,心中无妓,古今唯程颢一人,王锡瑛而曰买为使女,人可欺,天可欺乎?可疑者六。臣以情理断之,出名顶领之说,即使子虚,买妓为妾之事,更无疑义。

奕劻原本并不希望将赵启霖革职,但起草上谕的瞿鸿禨坚持如此,显然是以牺牲赵启霖激怒清流。奕劻一看台谏不肯放手,这样僵持下去,或者再有人追根究底,案情有了反复,太后想护他也护不住了。所以,他把载振叫到面前道:“你闹得这场荒唐事,看来不好收场,你请辞吧。”

载振心有不甘,但知道不如此则不能保住老子的禄位,所以只好答应。但调查结果自己是“清白”之身,却又请辞,这措辞实在太难。于是找杨士琦商量。杨士琦的文笔十分厉害,并不输于他的四哥杨士骧,安慰道:“贝子爷且闭门读一年半载的书,过了风头便可复出。”

“可惜了小振这孩子。”慈禧阅到载振的请辞奏折后又说,“这折子难为他写得出来。”

这奏折写得的确不同凡响,“臣系出天潢,夙叨门荫,诵诗不达,乃专对而使四方,恩宠有加,遂破格而跻九列。倏因时事艰难之会,本无资劳才望可言,卒因更事之无多,遂至人言之交集。虽水落石出,圣明无不烛之私;而地厚天高,蹐踞有难安之隐。所虑因循恋栈,贻衰亲后顾之忧;岂唯庸懦无能,负两圣知人之哲。不可为子,不可为人。再四思维,唯有仰恳天恩,开去一切差缺。愿从此闭门思过,得长享光天化日之优容。倘他时晚盖前愆,或尚有坠露轻尘之报称。”

奕劻上朝时,也再次向慈禧面请准载振开缺,于是当天就有准载振开缺的上谕。但这份上谕对载振自出任农工商部尚书以来的功绩大加赞赏,且寄予厚望,“现在时事多艰,尔年富力强,正当力图报效,应随时留心政治,以资驱策,而有厚望。”

奕劻看到这样的文章,恨得直拍桌子。在他看来,《京报》无异于瞿鸿禨的喉舌,这些文章都是瞿鸿禨所指使。他把杨士琦叫来,指着《京报》上的文章道:“杏城,我本想退一步海阔天空,无奈人家要赶尽杀绝。你辛苦一趟,去天津和慰廷商议,有什么办法把这些蛇蝎请出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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