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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李鸿章上驷奉师 曾国藩重兵剿捻(第2页)

曾国藩点头道:“有你的淮军,我心里稍稍有底了。少荃,我有个想法,这两江总督干脆由你来做。”

“老师这是要折杀学生。朝廷有旨,令学生暂且替老师保管一下两江督篆,学生不能不奉命,哪敢觊觎两江?学生署理两江,别的都不必费心,只管一门心思给老师筹饷,让老师在前线无后顾之忧。待老师凯旋之日,学生一定效迎十里,跪还两江督篆。”这番说辞是李鸿章提前就有所准备的,署理两江必须让曾国藩放心,他绝无异心。

“少荃领会错了,我是真心想辞这两江总督。我去了前线,两江的事情自然不能兼顾,让你来放手做这两江总督,岂不更是顺理成章?再说让你来做,总比让别让人来更合适。”

李鸿章依旧推辞道:“老师这个念头连想也不必想。学生署理心安理得,如果老师真要上折让学生实授,朝廷绝对不会答应,如果改派别人前来,岂不是便宜了别人?那时候不但老师不能安心,就是学生也为淮军坐立难安。”

这话是实情。曾国藩该说的话都说到了,李鸿章的态度也算摸清了,他梳理着花白的胡须道:“少荃,朝廷一催再催,我必须动身北上了。你正巧也过来了,不然我也要派人去请你,咱们明天就交接两江督篆,我放心准备起程,你全心来照看两江。”

“学生还没准备,江苏的事还没交代,现在接督篆有些仓促吧?”李鸿章故意撒谎。

“现在接正好。江苏那边是松岩接手,没什么不放心的。说准了,明天在大堂交接。”曾国藩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

第二天在大堂交接督篆,两江总督的长方大印供在桌上,曾国藩焚香拜过,双手交给李鸿章,李鸿章接过后,恭恭敬敬放回桌上,他再焚香拜过,交接仪式完成,李鸿章正式署理两江总督。

然后两人回到签押房,商讨剿捻大计。曾国藩的剿捻方略基本采纳李鸿章的设想,他初步确定在苏、皖、鲁、豫四省边境,设立四大军事重镇:即安徽临淮、江苏徐州、山东济宁、河南周口,以重兵驻守。以有定之兵,制无定之寇,以逸待劳,控制要冲,一处有急,三处赴援。这四大军镇,湘居其一,淮居其三。另外派李昭庆训练马队,加以僧格林沁的旧部骑兵,同为游击部队,随从曾国藩随时应变。对这个安排,李鸿章也很满意,六弟跟着他与太平军作战,真是舍生忘死,可是李鸿章为了避嫌,在做保案时总是有意委屈他,弄得兄弟几乎反目,如今派到曾国藩门下,老师自然会格外关照,可弥补从前遗憾。

五天后,曾国藩整装起行,沿运河乘船北上,直奔徐州,他计划设帅府于此。他派出专差,令所过州县,遍贴招贤榜。

运河边上的宝应县贴出的招贤榜,引起了薛氏两兄弟的注意,弟弟薛福成奋笔疾书,写成洋洋近万言的《上曾侯书》,哥哥薛福辰随时打探消息,只待曾国藩的座船一到,就陪弟弟前去献策。

薛氏兄弟共四人,老大薛福辰,老二薛福同,老三薛福成,老四薛福保。薛家并非宝应人,而是无锡人。咸丰八年,父亲薛湘任安福县令,老大薛福辰和老三薛福成到湖南去看望父亲。谁料赶到不久,老父病重而亡。而他率勇与太平军作战,经手的账目是一堆烂账,兄弟两人只好在湖南等着账目弄清。这一等就是近一年,咸丰十年春,兄弟两人听说太平军东下苏常,家乡无锡也遭兵灾,心里惦记家乡亲人,于是再三向府县陈情,得以扶棺回乡。回到家乡,才知已是家破人逃。太平军攻破无锡后,薛家的产业已是**然无存,伯母悬梁自尽,堂嫂抱着儿子跳井自杀,堂兄因骂贼而遇害。几经辗转,兄弟两人在宝应东兴找到了离散的家人。一家人寄人篱下,住在两间又矮又潮的小屋内。薛福成本来就对八股取士不以为然,湖南一行,他深为百姓流离失所而震惊,觉得唯有经世致用的学问,才能救民于水火,所以埋头于研究天文、农政等。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大清又是割地又是赔款,他因此对洋务也开始关注。

曾国藩坐船到宝应的时候,正是风雨交加,兄弟两人冒雨将《上曾侯书》交给码头的戈什哈,并一再说明,每天都在码头等候召见。戈什哈道:“你的上书我一定交给大帅,但大帅能不能召见却说不准。想见大帅的人多了去了!”

午饭的时候,赵烈文拿着薛福成的万言书,来到曾国藩下榻的驿馆道:“老师,今天收到一篇奇文,洋洋近万言!”

“呵,万言书!”曾国藩很感兴趣,“是空话连篇,还是有些真货色?”

“有些空话,但也有真知灼见。文笔也很流畅,只可惜字写得实在难看。”

赵烈文把《上曾侯书》递给曾国藩,字确实很差。文章这样开头——

太老夫子元侯中堂节下:窃唯天下之将治,必有大人者出而经纬之。宋明以来,大儒间出,恒不得居将相之位以有为于时。得位矣,或限于地,或受任未专且久,或因循而碍于更革,而未暇为百世深计。此非其人不伟,位不显,而时为之也……

这个开头就不同凡响,曾国藩把万言书还给赵烈文道:“惠甫,我眼睛不行,你读给我听,挑要紧的,那些阿谀奉承的话就不必读了。”

薛福成的万言书,前面一段自然是极力恭维曾国藩,下面则分为养人才、广垦田、兴屯政、治捻寇、澄吏治、厚民生、筹海防、挽时变八个部分,分别提出他的建议,而是每部分的建议都不是泛泛空谈。曾国藩兴致高涨,连午饭也推迟了。尤其是治捻寇一节,曾国藩肩负剿捻重任,自然格外关注。

“山东河南数省,吏治疲顽已久。民贫俗悍,善抚之则皆民也,不善抚之,则皆捻也。”薛福成认为,治捻之策,首在吏治。捻患的根源在吏治,说得再明确一些,就是官逼民反。这种真话,在堂堂剿捻大员前没有一番胆量是不敢说的。薛福成时年二十八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

“善抚之则为民,不善抚之则为捻,真知灼见!如何把良民与捻匪区别开来,如何从捻匪中分化出良民来,如何不让捻匪把良民裹挟而去,是剿捻中必须好好研究的问题。少荃主张坚壁清野,也就是要把捻匪与良民的联系割断,与这份上书有异曲同工之妙。”曾国藩重复着薛福成的话。

赵烈文附和道:“的确有异曲同工之妙,老师请听:图之之机,宜檄直隶、山东、河南督抚,坚壁清野,谨守封略,各以其兵策应。节下以大军蹙之,分遣诸将,或截击,或迎击,或断其道,或捣其坚,或袭其辎重,或披其形势,或攻其无备,或散其胁从,彼一二凶渠之首,旦夕可至麾下。”

曾国藩拍案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接下来,薛福成提出的具体措施有四条:一是汰冗营,以省靡费;二是用铁骑,机动灵活;三是离逆党,使反间计;四是招降附,剿抚间用,把捻匪中的良民招抚过来。这几条也都对曾国藩的胃口,他高兴地对赵烈文道:“惠甫,我此行得此一人才,将来必有造就。不知他多大年纪,如果年老了就太可惜了。”

“我看了他留的名帖,时年不过二十八岁!”赵烈文回道。

“下午就让他来见。”曾国藩爱才心切。

下午曾国藩午睡起来,听说薛福成已经到了,立即到花厅相见。曾国藩善于相人,自然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薛福成一副宠辱不惊的神态,目光敏锐,额头宽广。曾国藩十分喜欢,相邀道:“你的文章长于论事,你正少年,多下功夫,将来必成一家之言。我幕府中正需人才,不知你可否愿意屈就?”

薛福成离座拱手施礼:“学生求之不得!”

“那就好。你在江北,还听说过其他贤才吗?我这里是多多益善。”曾国藩满面笑容,连连点头。

“舍弟薛福保,自幼刻苦好学,文笔书法都比我强许多倍。”

曾国藩一口答应:“好,他只要愿意来,我就照单全收。”

第二天,曾国藩起程前往徐州,他派专差前往济宁,调僧格林沁的爱将、浙江处州镇总兵陈国瑞率部赴河南归德府驻守。因为淮军刘铭传部已经赶到济宁,东线防务得以巩固,正可以抽调陈国瑞去充实河南防务。谁料陈国瑞对曾国藩的军令根本不拿正眼瞧,更没有立即起程的意思,而是在筹划一件大事:他要夺取刘铭传的洋枪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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