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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米小说网>南宋王朝全三册 > 第九章 杨后正位(第2页)

第九章 杨后正位(第2页)

“没什么。”赵扩强颜一笑,“朕不过……随便说说。”

韩侂胄急切道:“陛下年届三十,切不可说出这等话来!”

赵扩目光忧郁道:“前日,朕梦见华阳真人仙游至此。真人对朕说,是朕的戾气太重,妨碍了朕的嗣脉。”

韩侂胄为之愕然,很快明白过来,难怪得皇后今日召他进宫,又建议起复彭龟年一干人等。

“华阳羽士乃方外之人,哪里懂得治国之道?”韩侂胄觉得即便重新启用理学派官员,也必须界定是非,“陛下为一国之君,若没有杀伐决断,如何治理万民?”

“可……可一场党案,处分了多少人啊!”赵扩望着韩侂胄念叨。

“陛下切莫如此说。”韩侂胄以毋庸置疑的口吻道,“昔日处置伪学之党,并无不当。若任由伪学泛滥,官场党同异伐,士林相互标榜,人人不务实际,个个逞口舌之快,陛下的恢复之志如何得以伸展?正因为陛下处置果决,才使得朝中党争止息,人人思奋,举国气象一新。”

子嗣的一再夭折,赵扩首先想到的即是那些遭到处置的理学派官员。赵扩有心让那些遭处置的理学派官员复出,既有碍于皇权威仪,又担心众臣反对,尤其是韩侂胄。他叹了口气道:“韩卿所言不无道理,朕并不悔。朕只是在想……党祸已然过去,今后如何蓄德养善……”

既然皇上把话说到这儿,韩侂胄便顺势道:“臣刚才去了慈宁宫,圣人也记挂着一班落职的大臣。陛下与圣人宅心仁厚,臣也不是小肚鸡肠。既然伪学之党已施薄惩,且如今大见成效,臣以为,党禁可以弛解。”

赵扩望定韩侂胄,讷讷问道:“卿的意思是……解除党禁?”

韩侂胄点头道:“臣建议朱熹官复原职,陈傅良、薛叔似、彭龟年、叶适、黄度、黄由、徐谊等人召回朝廷重新启用。”

赵扩万没有想到,弛解党禁会从韩侂胄嘴里说出来。他以为韩侂胄曾饱受中伤,一定耿耿于怀,于是大为感动:“韩卿,你的胸怀确实非同一般!”

不久,朝廷颁布诏令:留正,恢复光禄大夫,提举洞霄宫;赵汝愚,追复资政殿学士;陈傅良,知泉州;叶适,知建康府兼江淮制置使;彭龟年,知赣州;薛叔似,兵部侍郎;黄由,沿海制置使;黄度,国史院编修;徐谊,知江州;朱熹,依旧焕章阁待制……并宣布自即日起,官员档案中不再著明“系伪学”或者“不系伪学”,原来已经著明“伪学”籍的予以删除。理学之类的书籍不再禁毁;开科取士,允许涉及义理,《六经》《论语》《孟子》《中庸》《大学》等书弛禁。至于客死他乡的谪官和白衣士子,一律归葬原籍。

诏令一出,满朝讶然。有人欢欣,有人困惑,有人愤懑。

何澹则是伤心。刚回到枢密院,吏部侍郎胡纮便跟着进来了,一进门他便痛哭流涕:“何枢密,我们冤不冤哪?!”

何澹冷冷地看着胡纮问:“胡侍郎这是什么话?”

“还不冤哪何枢密?当年我们秉承少师的旨意弹劾朱熹,设立‘伪学’,将其录入党籍,悬榜朝堂,诏诫四方。今天倒好,圣上一句话,‘伪学’废除了,理学派官员一个个官复原职,这以后还有我等的好日子吗?”

“胡侍郎想怎么办?”何澹依然冷着脸。

胡纮一时愣怔着,是啊,诏令都已经发出了,还能怎么办?

“这么说……”胡纮反问道,“我等只能任人宰割了?”

何澹没有答话。在他看来,这些理学派人士一旦得势,肯定要寻隙复仇,昔日弹劾他们的言官必定首当其冲。

“少师呢?少师为什么不站出来说话?”胡纮忽然大叫起来,青灰色的脸膛顿时血红,额上青筋犹如蚯蚓,“依下官看来,或许这就是少师的主意。”

“好啦!”何澹止住胡纮的发泄,“胡侍郎既然满腹怨气,何不去找少师辩个明白?”

愣怔片刻,胡纮一顿脚道:“下官谁也不找。下官这就上一道请辞的札子,回家去!”

胡纮说到做到,当天就以年老多病、难以任事为由上了一道辞职奏。胡纮是绍兴九年生人,六十一岁,身体还算康健。赵扩召进内殿予以挽留,无奈胡纮去意坚决。稍后请辞的还有吏部尚书叶翥、工部侍郎沈继祖、兵部尚书刘德秀、礼部侍郎倪思等,这些人都是当年绝禁“伪学”的骨干。

何澹没有上章请辞。他出生世家,十八岁录入太学,二十岁殿试及第。何澹有着远大抱负,他不想因为理学派官员的复出而自断前程。再说士为知己者死,韩侂胄于他有援引之恩,他不能轻言就去。

一批官员坚决求去,一批起复的官员却又不肯就职。陈傅良、彭龟年、叶适、徐谊、黄度、黄由等纷纷上表,婉拒朝廷的任命。

赵扩将宰执大臣召进宫中,询问对策:“朕如此宽大,陈傅良等人却一力请辞,当如何措置?”

此时京镗正在病中,朝中政事由右相谢深甫主持。当年绝禁“伪学”,谢深甫持有异议,但大势所趋,他只能随波逐流。这次朝廷下诏废除“伪学”,纠正错失,在他看来属仁德之举,因此说道:“臣猜测,他们在观望朱熹是否起复。这些人视朱熹为宗师,若朱熹起复,他们必不会推诿。”

然而十数日后,朝廷的专使从建安返回,说朱熹三月初九已病逝于考亭。赵扩当即拟诏,赐谥号曰“文”,赠中大夫,将其贴职由焕章阁待制升为宝谟阁直学士。至此,在庆元党案中落职的官员们才陆续接受任命。

纵观庆元六年,并没有因为韩后施德和道学弛禁而带来祥瑞。八月,赵坦薨逝,这对韩宣儿的打击是致命的。身子骨刚刚有了丁点起色的她整天以泪洗面,不久病倒在榻。这一次的病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凶险,粒米不进,滴水不沾,还呕血。御医们一个个束手无策。

七天后,皇后驾崩。

皇后驾崩最伤心的是韩宣儿的亲族,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失去了一位亲人,同时也意味着失去了眷顾。过去他们是皇后的娘家,来自皇城的雨露阳光无时无刻不在滋润他们,现在这一切都已悄然离去。

大丧过后,韩同卿、韩显卿来到南园。这是一个深秋的日子,葳蕤了一个夏季的草木开始泛黄,微风中有树叶不断飘落。虽然有仆人们不断清扫,园内甬道上仍有若干落叶。风掀动落叶,满庭院簌簌乱响。

这天是韩侂胄五十二岁生日,南园来了不少宾客,除了何澹、苏师旦等一班旧人,还有不少新面孔,如新任谏议大夫程松、新任礼部尚书许及之、新任兵部侍郎李璧、新任吏部侍郎钱象祖等。这些新面孔都是胡纮、叶翥、沈继祖、刘德秀、倪思等人辞职后新近擢拔上来的。他们原来在州府供职,因身份低微,即便有心结交韩侂胄也够不着。现在不同了,来到临安,成了朝廷重臣,韩侂胄的生日他们岂有不来之理?

韩同卿和韩显卿不是因为韩侂胄生日来的,他们今日来是有一桩要事相商。韩侂胄听说两位族孙来访,命人请进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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