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别想离开我。
虽然高强度的双修很累,但云霁白还是做了许多奇怪的梦。
这一夜睡得非常不安稳。
云霁白从睡梦中惊醒时,殿内鬼火的光晕已转为一种更沉静的靛青色,预示着鬼界的白昼将至。
云霁白浑身酸疼,迷迷糊糊地想蜷起腿换个舒服的姿势,却听到一声清晰的金属摩擦声。
睡意瞬间被惊飞。
他看向自己的左脚,一道约两指宽,不知何种材质打造的玄色锁链,正牢牢地扣在他纤细的脚踝上。
链身并不长,另一端延伸出去,消失在厚重的床幔阴影之后,不知固定于何处,但显然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
为了防止他逃跑,苍梧竟然真的把他锁起来了!不行,他不能就这样留在鬼界,他的存在会给苍梧带来大麻烦。
经过昨天的试探,鬼契确实可以让苍梧随时找到他,就像影子那样,随时随地可以出现。
再下一次找机会离开之前,他必须找到解除鬼契的办法。
他下意识地用力扯动脚踝,锁链再次发出沉闷的哗啦声响,纹丝不动,锁链上的符文微微一亮,收紧了一分,冰凉的触感更加清晰。
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
云霁白动作一僵,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朝着床侧望去——
苍梧就站在那里。
他依旧是一身玄衣,长发高高束起,衬得脸色有种不正常的苍白。窗外靛青色的天光与殿内幽暗的鬼火交织,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光影。
他正在看他。
他就那样站着,不知已站了多久。仿佛从昨昨天回来,便一直守在此处,看着云霁白不安的睡颜,看着云霁白此刻惊醒,看着云霁白发现锁链时的震惊与愤怒。
空气凝固了,云霁白的心却狂跳不止。锁链的冰凉,苍梧目光的沉重,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牢牢攫住了他。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时竟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质问、怒斥、甚至是昨夜残存的恐惧,都在此刻这诡异死寂的对视中,堵在了胸口。
苍梧居高临下看着他:“什么时候不想逃了,本王便什么时候把你脚腕上的锁链解开。”
一千年前他曾无数次幻想,如果苍梧背叛他,他就把苍梧锁起来,如今,他没把苍梧锁起来,反而还被苍梧囚禁了。
云霁白无奈笑笑,还真是天意弄人。
“你困住我的人,困不住我的心。我说了我不爱你,那就是不爱你。你这样锁着我,把我留在你身边,指不定哪一天我恨意上头,又拿着刀,狠狠捅你。你看着我心痛,我看着你恶心,我们又何必如此纠缠呢?”云霁白无比平静,“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放过你?”苍梧道,“不可能!”
“本王等了你千年,你说离开就离开?”苍梧一个箭步冲到云霁白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爱也好,恨也罢,只要是你给本王的,本王都要。”
明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神情却那么可怜,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云霁白狠不下心再说下去,也不敢看苍梧失望的眼睛,撇开脸道:“滚,你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苍梧回到原地站着,淹没在阴影中,紫眸盯着他,一直没有离开。云霁白被他盯的心里发怵,忍不住道:“我让你离开这里!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听不懂鬼话吗?若辰呢?我要见若辰,若辰?”
苍梧并不理他,安静的看着他。
一向有叫必到的若辰,没有回应他。
云霁白这才意识到,殿内似乎有种诡异的安静,仿佛被结界隔开。这个苍梧真的把他囚禁了!
他看向站在那边的苍梧,冷不丁开口:“你要守我一辈子吗?鬼界不管了吗?”
苍梧看着他,只恶狠狠的重复一句话:“放过你?不可能。”
时间久了,云霁白也察觉出端倪,这个苍梧不是真正的苍梧,而是苍梧留下的分身。
“本王在幽冥令留下分身照顾鬼后,从今以后你就不用照顾鬼后了。”真正的苍梧坐在白骨王座里,周身环绕着极地的气压。
若辰跪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喘:“小的遵命。”
苍梧身受毒药侵蚀,以及麒麟刃的伤害,为了防止痛感传递给云霁白,他单方面屏蔽了鬼契,他的感受无法传递给云霁白,但云霁白可以清楚的感知他的感受。
所以,有那么几天,他不知道云霁白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