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瞬间惨叫起来。
他叫得实在凄厉,陈丽华面露不忍,下意识就要碰他落针的地方,幸好被贺祝椿眼疾手快按住。
贺祝椿对她摇了摇头,陈丽华如梦初醒,道了歉,迅速将手收回来。
陆游看“王建国”的眼神实在蔑视,他哼笑一声:“我早说过,不让虚报、谎报,修行这么多年,人话还听不懂吗?”
“王建国”死死咬着牙,瞳仁卡在眼眶最上面,露出大片大片爬满红血丝的眼白,他冷幽幽盯过去,语气是恨绝了的阴狠:
“你敢伤我?”
陆游又几步坐回去,等坐稳坐正了,他才放缓语气道:“我还敢废你道行,让你滚回山里重修。”
“王建国”蓦地沉默下来,一时没说话。
陆游与仇家两面对峙,屋内其余人都敛气凝神,一时没人出声。
一片沉默中,香炉处却倏然传来声细小的脆响,陈丽华不忍心看王建国的样子,偏头看向香炉,随后不由自主瞪大眼睛,伸长胳膊指着说:“裂,裂开了。”
贺祝椿与陈著卓闻声转头,果然见香炉从底部倏然裂开条缝,那缝隙还有逐步加粗的趋势,一路蜿蜒着往上爬,这会儿去看,已经爬到香炉三分之一的位置,顺着缝隙还能看到里面惨白色调的草木灰。
陆游却依旧一脸淡定,没往那块分出半分注意力,胳膊搭在扶手上,手指时不时在上面带着节奏轻点几下,圆润干净的指甲磕碰间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莲花状的香灰烧到一定长度,轻飘飘落在香炉边上,又慢慢开出一朵新莲花。
陆游眼底红光涌动。
天渐渐暗了,陈著卓回神,望了眼窗外,把家里最亮的大灯打开。
“王建国”怒声问:“你到底想要怎样!”
陆游道:“化解这一桩仇怨,你不能再害这一家任何一个人。”
“王建国”质问:“凭什么?”
“蟒天忠。”陆游懒得再玩心思,直接叫出他的名号。
蟒天忠问:“谁告诉你的,蟒天青?”
陆游说:“我想知道会直接查,用不到谁告诉我。”
蟒天忠说:“你也是走仙门路的,一定知道动物修行千万般苦难,却为什么不能理解我?”
“我一直在理解你。”陆游叹出口气:“从你杀王建国的父亲,我就在理解你,你害王建国康健,我也理解你。我不理解你的是,何必到了这种地步,依旧不依不饶,接着祸害他子孙后代呢?”
蟒天忠压重语气:“因为我的后代都死了!所以我就要他的后代为我孙我儿赔命!”
陆游说:“如果这样,那你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自然指的残害生灵那一批人。
蟒天忠一愣,随后借王建国的脸表现出一种极不理解的愤怒:“不要拿我跟他们这些恶人相比较!”
“王建国父子,不把蛇的命当命,肆意欺杀你同族,所以你报复他们,有理。”指尖的节奏蓦然停止,陆游抬手,轻轻支住下巴:
“可你呢?你杀了王建国的父亲,弄瘫了王建国的身体,又引导王建国的儿子误入歧途,现在还要对王建国的孙子下手,你相比起人,更不算什么好东西吧。”
陆游冷笑一声:“逢人就说自己在报儿孙命仇,可依我看来,你分明是拿因果轮回的幌子,四处害人、满足你弑杀的恶欲。”
“你有多久没看自己修行的成果了,蟒天忠。”陆游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冷漠地宣判他的下场:
“估计判官早在地府等你好久,只等你一死,就让黑无常拖了丢在供桌,横批竖判,狠狠罚上百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