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忽然想到:贾珲在外多年,以前在家也不管事,亲娘也死了多年,在府里并无多少人手,这贪腐银子能收上来多少,尚还未知呢。
想到这里,脸上不由渗出笑容。
平儿看到她瘆人的笑容,以多年对奶奶的了解,知道她肯定没有想什么好事,不由想劝。
“平儿,你去找旺儿来,我有事跟他说。”
尚未开口,就被王熙凤的话语截住,她无法,只得咽下了将要出口的话,出去命人叫旺儿过来。
只是,她的脸上,始终是无法隐去的担心。
贾琏受罚,王熙凤发怒的消息一天之内传遍了贾府上下。听闻此事,担心者有之,高兴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也有之。
“打的好。”偏房里,赵姨娘幸灾乐祸,“我早就看那死娘们不顺眼了!”
王熙凤上任立威,首先拿她开刀,消减了姨娘的待遇。她每月不过那几两银子,还被克扣了去,日常花销都不够用了。她私下里不知诅咒了多少,盼望老天爷把这毒妇收了去,可总不如愿。如今,来了个名正言顺又没守寡的大嫂,看她这管家权还能拿在手里多久。
“最好他们大房狗咬狗,互相把对方咬死,这样,我说不定就有机会了。”赵姨娘私下异想天开,越想越美,高兴地都要笑出声了。
“姨娘少生点事吧。”
赵姨娘吓一激灵,听清探春的声音,抬手就骂:“死丫头,你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我为了你们,机关算进,求爷爷告奶奶,就为了让你们好过些。可你这丫头一点都不帮着我,一门心思就知道往上房跑,就那么想攀高枝儿!托生到我肚子里真是委屈了你了怎么着?如今连话都不让人说两句了,皇帝老儿都没有不让人说话的!再说了,姑娘要是真有这么大威风,别到我跟前摆架子,倒是想想法子,让你亲妈亲弟弟好过些啊?”
探春此时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如何顶得住亲妈这么挤兑,眼泪都快留下来了。
只是她向来刚强,强忍着眼泪说:“姨娘何苦这么说我?便是把我骂出花来,姨娘就能好过了吗?我不过是想劝劝姨娘,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们人小力微,老老实实过日子就好,何必乱掺和一些事。上面人打架,我们掺和进去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还惹得一身骚,何必呢?”
“谁说我要掺和人打架了,不过说两句话而已,这都不能了。”赵姨娘见探春掉泪,有些没脸又被探春堵得说不出话,悻悻止声。
探春绷着脸:“姨娘说说话小声些吧,要是传出去,又是一堆事。”
赵姨娘哼哼了几声,方才不再说话了。
探春见目的达到,转身就走。
“哎你这死丫头,连进屋子喝口水都不愿意,我这地儿是不能让你落脚还是怎么滴?”身后,赵姨娘骂骂咧咧的声音又传来,探春早已当不在乎。
迎春姐姐无母,尚有兄长护持,她有母有兄弟,可谁又会护持她呢?
迎春听闻消息,并无多少喜意,更多的是担心。
哥哥虽然一时处置了贪滑的下人,可他们在府里经营多年,下有人脉,上有靠山,虽然一时落魄,可以后未必不会卷土重来。
况且,听闻二嫂子发了好大的脾气,不知道这份账,会不会被算到她头上呢?
大哥哥护的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
况且,内院生存,大哥不可能事事知晓,她以后,该怎么面对二嫂子她们。
迎春坐在屋内,并无主意。
“听闻大哥哥处置了几个偷奸耍滑的下人?”宝玉问袭人,有人悄咪咪地告诉他这个消息,他还不大相信。
“是外面的事,宝二爷何必在意这些。”袭人一边给他脱外面的大衣服,一边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