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孔微微放大,视线从沾满尘土的脚掌上移到苍白的双腿,再到布满斑驳血迹的惨白胸口。
腰腹在瞬间绷紧,万氿浑身猛地一激灵,抬手一巴掌糊在眼睛上。
如果不是胯部还挂着四角裤和一条黑色皮带……
怪不得感觉风从四面八方来,本以为这地方阴气太重,没成想……哪个正经人开局就光溜溜?
不过……
万氿抑制着指尖的颤抖摸向腰间,抽出别在皮带上的刀。
没有血,干净得似刚出鞘。
但它不是短刃更不是把长刀,它是完全不属于阴界却彻底属于万氿的工具。
一把干净得诡异的手术刀。
万氿下意识地咬住下唇,用力在上面烙下血迹再松开,随后发出极轻的低语。
“你是怕我孤单吗?”
他的右手在抖,抖动的频率似某种严重的疾病发作。
万氿猛地用左手攥住右手腕,双眼死死盯着惨白的右手指,看着指尖震颤的幅度逐渐降低,才深吸口气轻轻将手术刀放在脚边,再直起身。
脖颈的青筋宛如绷紧的弓弦,但他站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挺拔。
“可我不想要你了,”他的声音上扬,却掩饰不住颤抖,“你别的地方不对,差点捅到我腰子。”
万氿说完便不再看那把手术刀,浑身的力气却犹如忽然被抽干,整个后背砸在树干上,但双眸好似点了千里眼技能,在百米之内迅速搜刮遮体之物。
当务之急除了防止不被分食,还要衣能弊体,以免再被占去便宜。
然而,这地方荒凉得仅余霉味和森寒的鬼气。
紧贴树干的后腰又凉又湿,扑面而来的腐烂气息钻入鼻腔,万氿抬掌撑在树干支起身,仰头望向气息的来源地,瞬间被一股压得喘不过气。
他的头顶是望不见顶的树冠,叶子密密麻麻如乌云盖顶屏蔽掉所有光源,但叶片形状却长得歪瓜裂枣,各不相同。紫的绿的红的,一坨坨大叶片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它们,非常兴奋地对着万氿扑扇。
似有灵的活物。
万氿低头看了眼惨白的肌肤,又望向兀自招展的坨坨叶片,鬼使神差地想到个办法。
用叶片当裙子,恢复原始未开化状态。
不过,如何摘下叶片,倒是个大难题。
他伸臂丈量指尖与长得最低的叶片之间的距离,目测约有近两人高,万氿咬牙向上猛地一跃。
蹦得高度倒是不低,只是连叶子的尖角都没触碰到,而腹肌被拉伸的一瞬,侧腹竟有尖角突地凸起,似有把利刃将身体刺穿,万氿低声痛哼伸手去按,掌心霎时被自腹部迸发出的银光环绕。
他的身体刹那间失去平衡。
万氿收回双手猛地拍在树干上,以降低落地缓冲。树干上缓慢流动的粘腻脓液趁机粘在他的掌心。脚尖点地的一刹,脓液突然加速,彻底融入他掌心早已结痂的疤痕中……
不等他反应,掌心便凝起银色的光。腹部迸发出的光与掌心之光迅速汇集聚成长鞭的形态,万氿下意识攥紧掌心,长鞭竟被他握在手中。
这光,万氿太熟悉了。他生前初次觉醒治疗异能时,见过最璀璨的银河就是由这样一束束银光汇聚而成。
只是他与它似乎有很久没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