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胜沉默了一会儿。
“怕吗?”
缘一用力摇头。“不怕。但是……难受。”
“为什么难受?”
“因为……”缘一抬起头,眼睛有点红,“因为那些黑色在咬兄长。我看得见,但……帮不上忙。”
严胜看着他,很久没说话。最后他伸出手,很轻地揉了揉缘一的头发。
“你帮上忙了。”
缘一眼睛睁大了。
“真的?”
“你在这里,就帮上忙了。”严胜说。
缘一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不明白。
“我能看见……”他小声说,语气里带着愧疚,“我看见那些黑色的东西在伤害兄长,可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看见就够了。”严胜打断他,声音不高,但很沉。
缘一抬起头,眼神困惑。
“如果你没看见,”严胜看向窗外,阳光有些刺眼,“就不会有人知道,那些伤口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
“知道,本身就是一件事。它和做到,是两件不同的事,但都很重要。”
缘一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孩子似乎没完全听懂,但兄长话语里的重量,他感觉到了。
缘一的表情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下去。“可是……如果我再强一点……”
“没有如果。”严胜打断他,声音很稳,“现在这样,就够了。”
缘一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然后他突然扑过来,手臂环住严胜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膀上。
严胜身体僵了一瞬,但没推开。他感觉到孩子的肩膀在微微发抖,温热的液体渗进衣料。
他抬起手,很慢地,落在缘一背上。
一下,一下。
像那天夜里拍他入睡时一样。
窗外,阳光正好。
虚哭神去静静躺在矮桌上,眼球纹路在光线下泛着微光,缓慢而规律地搏动着。
像在呼吸。
也像在守护这个终于不再那么冷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