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想变强。想有一天……能让他觉得……我这个仿品,也不是那么差劲。可是……可是每次靠近他,就觉得自己永远都不够好……永远都不配……”
他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严胜静静听着。虚哭神去在腰间传来温和的震动,像在安抚。
他把手按在刀柄上,感受着那份共鸣。
山姥切长义的痛苦,山姥切国广的痛苦,还有他自己的痛苦——都源自同一个地方。
“比较”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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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深夜,严胜再次在庭院看到山姥切长义。
这次他站在池塘边,手里没拿茶杯,只是静静望着水面。月光洒在他身上,银发和制服都泛着冷白色的光,像一座完美的雕塑。
但严胜注意到——他的右手,那只本该垂在身侧的手,此刻正用力按着腰间的刀柄,指节发白,几乎要将刀镡捏碎。
灵压的波动被压制在极小的范围内,但严胜能感觉到。那种完美规整的表象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翻腾、撞击,试图冲破那层银白色的“釉质”。
然后,波动消失了。
山姥切长义松开手,整理了一下制服袖口,转身回房。脚步依然平稳,背影依然挺拔。
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挣扎从未发生。
严胜站在原地,看着水面上的月光。
有形,无神。
外表完美无瑕,内里却已被掏空、被撕裂、被禁锢。
山姥切长义如此。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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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严胜再次拿起虚哭神去。
刀鞘上的眼球纹路在黑暗中静静闭合,但靠近刀镡的那只眼睛下方,那块深色的“淤血”还在,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你也感觉到了,对吗?”严胜低声问,“他的‘锁’……正在崩解。”
刀身传来轻微的震动。
严胜抚过刀纹,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的不是训练场的冲突,也不是山姥切国广哭泣的脸。
而是山姥切长义转身离开时,那个看似完美、实则僵硬的背影。
以及他按着刀柄时,指节用力到几乎要碎裂的模样。
“勋章和耻辱……”严胜喃喃自语,“原来真的分不清。”
他躺下,盯着天花板。
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这次不是夜巡的刀剑,而是有人从西侧客房出来,往训练场方向去了。
脚步很轻,很快,像在逃离什么。
严胜没有起来查看。
他只是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夜色里。
然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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