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找到些有关长公主面首扶摇公子的线索,或许与公主之死有关。”鬼面掏出一纸血书,“这封血书据说是他仅存的遗物。”
竹知雪接过血书,鲜红的字迹狂放潦草,辨不清写的是什么,看轮廓不像是字,倒像是符。
她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面见太后时,她脱口而出的那句妖道。
“要说这扶摇公子也是个奇人,竟然能勾得长公主为他收心,遣散众多男宠,甚至在之后还真留下了他的子嗣。”
“也就是你。”
竹知雪在那之前虽然隐隐有所猜测,但真听到这话时却忍不住疑惑,如果长公主真的爱扶摇公子,为何她从来没见过此人,更没从她口中听说过这个人?
太后又为何叫他妖道?
“少楼主难道就不好奇属下是从哪拿来的吗?”鬼面见她只顾着看血书,眼里完全没有自己,一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竹知雪收回思绪,这才抬起头,颔首道:“确实是该证实一下这物件是否真是扶摇公子的遗物。”
鬼面讨赏失败,顿时一哑,但还是老实交代:“属下熬了几个大夜才找从犄角旮旯找到曾经侍奉扶摇公子的侍从,然后又花了不少银子买下这封血书。”
“辛苦辛苦。”竹知雪失笑,“这事你办的不错,一会让任青带你去库房,你随便挑两件吧。”
得到奖赏的鬼面满意离去。
竹知雪却沉默下来,她不知道为何又想起之前碰上的那个年青道士,不由自主地将这几件事勾连起来。
像是要印证她的想法,那道士自己找上门来了。
除夕那日,竹知雪要赴陆林离几人设的宴席。
她登上马车,掀起厚重的羊皮帘子,一股熟悉的冷意传来,下意识捏紧了匕首。
“你割不了我的。”一道声音幽幽传入竹知雪的脑内。
她往座椅处望去,定睛一看,虚空中逐渐凝出一道魂魄,看样貌正是那晚夜闯她寝殿的道士,只是魂魄的颜色比那晚要淡了些。
“是你。”
一回生二回熟,竹知雪对他施展的奇术见怪不怪,她收起匕首质问:“怎么?您老人家终于想起我这号血包了?”
魂魄不知该如何应付,只好沉默,飘到空中给竹知雪让了个位置。
“陛下有难,她需要你。”道士声音虚弱,像是方才有了极大消耗。
竹知雪对此依旧存疑:“还是那句话,我如何信你?”
他沉默片刻,又说起上回那件事:“将军若想知道如今的陛下究竟是不是长公主,今夜一去便知。”
每次和他讲话就跟拧半干的手巾一样,手劲小了挤不出水,费劲得很。
竹知雪摁了摁额角,到底还是放不下心,掀起马车帘同任青交代,让她先给宫里递个入宫的请示,随后让车夫改道往宫门处驶去。
竹知雪毫无阻碍地入了未央宫,直往温室殿走去。
路过宣室时正巧碰上江淮霁往外走。
她脚步一顿。
江淮霁也停下来,站在原地踌躇不前,眼睛却闪着亮光,眨巴眨巴望着竹知雪。
那股望眼欲穿的劲让竹知雪这根万年木头都看出了点门道,她叹了口气。
之后还得共事,交集少不了,总不能一直僵着。
于是竹知雪只好顶着他炽热的目光走过去寒暄:“江大人近来可好?”
“好。”江淮霁没想到她真的会过来,眼神闪躲,那张能舌战群儒的嘴一时连话都说不囫囵。
竹知雪有些看不下去,狠了狠心,直白道:“江大人,朝中局势波诡云谲,更何况我有要事在身,目前并无心思想儿女情长之事,望江大人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