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做什么?”皇帝冷冷发问,“等着朕亲自动手吗?”
一人壮起胆子,上来要夺她的匕首,被竹知雪当胸一脚踹开:“就凭你们,也想拿下我?”
那人啪地一声摔出去,砸倒了一旁的龙凤扶手椅,扶手椅一倒又牵连一片。
殿内噼里啪啦的响声很快引起了殿外任青的注意,她忧心竹知雪在里面出了意外,正想招呼门口的侍卫进去查看,却被从里面的徐公公拦了下来:“任姑娘在这正好,将军喝醉了,不小心弄洒了酒,脏了衣裳,且随奴婢去给将军取身干净的。”
任青心有疑虑,探头朝殿内看眼情况。
没等看清,身旁的徐公公微微侧身,将她的视野一挡,甩了甩拂尘:“姑娘这边请。”
任青收回视线,朝徐公公微微一笑:“是我多虑了,陛下身旁高手如云,想来必不会出什么差错。”
“方才多有失仪,望公公海涵。”
徐公公见她放下防备,这才展露笑颜:“哈哈,不敢不敢,姑娘请。”
方才一脚砸出动静的竹知雪迟迟没等来在殿外候着的任青,有些脱力,下手也软了力道。
内侍们趁机蜂拥而上按住竹知雪的手脚,令她动弹不得。
竹知雪挣了挣手脚,刚有些松脱,又被人强行控制住,喂了些酒。
“咳……”
温热的奶酒冲刷着喉管,竹知雪来不及吞咽,被呛得直咳嗽。她抵抗着逐渐昏沉的脑袋,勉力撑开眼皮,怒视着皇帝,眼里带着质问。
可皇帝没有回答。
失去意识之前,竹知雪只见到他挥了挥手:“带下去吧。”
任青跟着徐公公往尚衣局走去,路过太医署时,她借着衣袖遮掩,脱下腕上的玉镯,站住脚,对前面引路的徐公公道:“徐公公,可否稍等片刻。”
徐公公回头,见她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包着的玉镯:“将军入宫前特意刚交代过,让我将这玉镯交还给宋家大公子。”
“这镯子也算是件要物,本是宋公子打算送给心上人的。昨日宋公子来侯府做客,不小心将此物落在侯府,这才被将军拾到。”
“正巧宋公子在太医署当值,我想顺道把镯子还回去,也省得一会还要折腾。”
太医署就在旁边,来回连一盏茶的功夫都用不上,徐公公自然不好拒绝,只好笑说:“不妨事,姑娘去吧。”
任青回以浅笑,转身进太医署找宋挽星。
“白芷三钱,防风六钱……”
“一会把药库里的草药清一清。”
“诶诶诶,注意着点,这剂量对不对?”
见到宋挽星时,他正坐着研磨草药。
“宋公子。”任青不轻不重地唤他,成功让太医署内的宋姓官吏都扭头看了过来。
“任青?你怎么来了?”宋挽星眼前一亮,立马凑了过来,往任青身后张望,没见到人,有些遗憾,“怎么没跟在将军身边?”
见宋挽星跟个见了肉包子的狗一样,闻着味就凑了过去,另几个宋姓官吏无不叹着气移开了眼。
“今日除夕,将军正陪陛下在温室殿宴饮,不慎弄脏了衣袍,所以让我去尚衣取新袍子。”她拿出那个玉镯,接着道,“正好路过太医署,索性顺道来给公子还昨日落在侯府的玉镯。”
任青见他发愣,直接将镯子塞进了他手里:“公子日后可得上点心,这等定情信物怎好随意对待。”
“定情信物”这词一出,周遭稀里哗啦捣鼓草药的声音顿时一静,众人无不竖起耳朵。
“什?”宋挽星皱了皱眉,接过镯子。
被冷风吹得有些冻手的玉镯冰了他一个激灵,他抬眼,透过任青的肩膀,眼尖地注意到跟在后面的徐公公。
他憨憨一笑,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劳烦任姑娘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任青见他听明白了,点点头,转身同徐公公离去。
任青走后,宋挽星收拾收拾,背起药箱就往太医署外走去。
几个同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挤眉弄眼一番后推出一人:“诶,宋主药,还没下值呢,你去哪?”
宋挽星没回头,摆了摆手:“给白美人号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