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十五岁了,身体基本定型,现在开始学,事倍功半。”他说,声音平静,“再者,我并没有那个意愿,剑术和水之呼吸是很美,但不是我想要走的路。”
他抬起头,看向鳞泷面具下的眼睛:“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没有刻骨铭心的仇恨去支撑我完成那么艰苦的训练。”
屋子里安静下来,灶火的光芒在两人脸上跳动。
“仇恨不是唯一的原因。”鳞泷说。
“我知道。”雪希点头,“仇恨不是全部,就像锖兔,他的确恨着鬼,但他更是为了保护,是出于正义感。但我也……没有那种程度的正义感,我走不了那条路。”
他走到药柜前,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药材。
“我看到义勇和锖兔受伤,会想怎么治好他们;听到鬼吃人的事,会想能不能从根源上阻止鬼的产生;甚至看到您……”他顿了顿,“看到您身上的旧伤,会想有没有办法缓解阴雨天时的疼痛。”
雪希转过身,目光清澈:“我的‘战斗’,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的。用我知道的方式,在我能做到的范围内,减少一些痛苦,解决一些问题。很渺小,但……这是我选择的路。”
鳞泷沉默了很久。
灶火快要熄灭了,他往里添了根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老人最终说,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叹息,“你能看清自己,这很好。”
那之后,鳞泷再也没有提过教雪希呼吸法的事,但他默许了富冈雪希在狭雾山的一切行动——采药、研究、做饭、治疗。
甚至,他开始主动提供帮助。
。。。。。。
狭雾山是座宝藏。
这是雪希来到这里一个月后得出的结论。
这座被雾气笼罩的山,不仅地形复杂、适合训练,还生长着丰富的草药。
柴胡、桔梗、车前草、金银花……许多在平地带见或已经过度采摘的药材,在这里都能找到野生的、品质上乘的植株。
但采药并不容易。
有些草药长在陡峭的崖壁上,需要攀爬;有些藏在密林深处,容易迷路;还有些附近可能有毒蛇或野猪。
雪希虽然细心,但毕竟不是山里长大的孩子,对这些危险缺乏本能般的警觉,再加上身手真的不算好。
所以鳞泷总是陪着他。
起初雪希觉得不好意思——一位培育剑士的师傅,居然要陪着自己这个“闲人”满山跑,但鳞泷只是淡淡地说:“熟悉山里的每一寸土地,也是我的修行。”
于是每天上午,当义勇和锖兔在进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时,雪希和鳞泷就在山中行走。一个背着药篓,一个佩着刀;一个低头寻找植物,一个抬头警戒四周。奇怪的是,这样的组合竟然有种莫名的和谐。
鳞泷对草药的认识让雪希惊讶,老人不仅认识许多常见药材,还知道它们的生长习性、采收时节,甚至一些民间偏方。
“您学过医?”雪希忍不住问。
“没有专门学过。”鳞泷摘下一片叶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但在山里待久了,受伤是常事。久而久之,就知道什么能止血,什么能消炎,什么有毒不能碰。”
他指着远处一丛开紫花的植物:“那个,鬼灯草,捣碎外敷能缓解肌肉酸痛。但内服有毒,会致幻。”
雪希认真记下。
樱川爷爷的医书里也有记载,但无论是画像还是介绍都模糊的很,也没有这么具体的实践经验。
“您懂得真多。”
“活得久罢了。”鳞泷的语气依然平淡,但雪希能感觉到,老人并不讨厌这样的交流。
。。。。。。
除了采药,雪希另一个重要的“工作”是淘医书。
离狭雾山最近的集市在十几公里外,凭富冈雪希的体力根本走不到,但他又急需更多的医学资料——樱川爷爷留下的书虽然珍贵,但数量有限,而且偏重传统汉方。
他想了解更系统的解剖学、生理学知识,甚至想找找有没有关于“异常生物”或“特殊病症”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