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道场的大门就被“咚咚”地敲响了。
还不等狛治给他们打开,三个小脑袋就迫不及待地探进来了——是健太他们。这三个孩子自从上次在院子里看妓夫太郎练功后,就像被黏住了一样,每天清早准时报道。
“庆藏师父早!狛治哥哥早!太郎哥哥早!”
声音脆生生的,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朝气与蓬勃。
狛治正在院子里摆木桩,闻声头也没抬,“你们三个进来之后记得把鞋脱了放整齐,地上有露水,小心滑,不要摔倒。”
“好!”
孩子们手忙脚乱地脱鞋,鞋带系得乱七八糟的,东一只西一只丢在玄关。狛治余光扫见,眉头皱了一下,但没说话。倒是妓夫太郎从屋里走出来,蹲下身,一只只捡起来摆正,又顺手把松掉的鞋带系好。
“要这样系,”他示范着,“才不容易散。”
健太挠挠头,“太郎哥哥真细心。”
妓夫太郎没接话,只是站起身。他身上那套白色练功服已经改得合身了,是恋雪前几天赶出来的。布料干净柔韧,腰间的黑色练功带束得一丝不苟。
“狛治哥,今天练什么?”他问狛治。
“步法。”狛治指了指地上用白粉画出的格子,“还是基础的那套,但加上转身。师父说,该教你们怎么在移动中保持重心了。”
妓夫太郎点点头,走到格子前站定。
三个孩子立刻有样学样,挨着他排成一排。小不点的个头只到他腰,却挺胸抬头,努力摆出“我很认真”的架势。
阳光一点点爬上屋檐。
狛治站在最前面,开始示范。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个转身、每个撤步都都十分平稳。脚步踩在格子的交点上,分毫不差。
“看脚下,别看我的脸。”他说,“重心跟着脚走。转腰的时候,脚要提前挪到位。”
话没说完,健太左脚绊右脚,“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旁边两个孩子没憋住,“噗嗤”笑出声。
健太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想爬起来,越急越乱。一只瘦削却有力的手伸到他面前——是妓夫太郎。
“慢慢来。”妓夫太郎把他拉起来,声音不高,“我第一次练的时候,摔得比你多。”
“真的?”健太眼睛亮了。
“嗯。”妓夫太郎松开手,重新站回格子前,“摔倒了再站起来就行。重要的是记住为什么会摔。”
狛治看了他一眼,眼里有淡淡的笑意,但很快又板起脸,“都站好,重新开始。”
这一次,孩子们更认真了。
妓夫太郎在他们中间,动作比狛治稍显生涩,但每个细节都力求标准。转身时腰背绷成一张弓,撤步时脚掌贴着地面滑出去——这是狛治教他的技巧,说能减少声音,实战时不容易被察觉。
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来,滴在白粉画出的格子上,晕开一个个小小的圆点。
“哥哥好厉害…”
廊下传来小小的声音。
是小梅。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扒着门框往外看。身上还裹着被子,头发乱蓬蓬的,但眼睛格外亮。
恋雪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梳子,无奈地笑,“小梅,先回来梳头,不然头发会打结的。”
“我想看哥哥练功。”小梅不肯挪脚,“就一会儿,就一会儿嘛,恋雪姐姐。我就看一小会儿”
恋雪拗不过她,只好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廊下,一边给她梳头,一边看着院子里的晨练。
梳子穿过柔软的发丝,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