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当地□□和三教九流混杂的地盘。
搬进去的第三周,麻烦找上门了。
几个留着莫西干头、纹着花臂的小混混堵在了她的门口。
“嗨,漂亮的中国妞。”领头的一脚踢翻了她放在门口的一桶泥,嚼着口香糖,眼神下流地在她身上打转,“这块地盘是我们罩着的。你想在这儿搞艺术,是不是得交点‘艺术赞助费’啊?”
他们不仅要钱,还动手动脚地想往屋里闯。
谢泠月穿着沾满泥巴的背带裤,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锋利的刮泥刀,眼神冷得像冰。她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的小女孩了,如果在敦煌能从沙暴里活下来,在这里她也不介意给这几个混混放点血。
双方剑拔弩张,空气紧绷得像要爆炸。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拉风的跑车引擎声打破了僵局。
一辆骚包的亮紫色敞篷跑车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花衬衫、白西裤,戴着墨镜和夸张金链子的意大利老男人走了下来。他手里甚至还拿着两个快要融化的开心果味冰淇淋。
“噢!我有看到了什么?一群不懂风情的野猪,正在骚扰一位来自东方的缪斯?”
男人摘下墨镜,那双充满阅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他甚至没正眼看那几个混混,只是径直走到那个领头人面前,用那种极度含混、极度本地化的西西里土话低声说了两句,然后报了一个名字。
原本嚣张得像斗鸡一样的混混头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下一秒,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那群混混不仅九十度鞠躬道歉,还手脚麻利地把踢翻的泥桶扶好,甚至帮谢泠月把门口的垃圾都带走了。
“没事吧?孩子。”男人转过身,笑眯眯地把其中一个冰淇淋递给她,“我叫Marco,是个……嗯,恰好路过的艺术品投资商。”
“这块地皮风水不错,我刚买下来打算做创意园。既然咱们这么有缘,这个车库就给你免调用了,只需要……等你以后成名了,送我个签名,怎么样?”
谢泠月又不傻,哪有这么巧的事?但她看着眼前人那副浮夸又不失善意的样子,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没有恶意。
她接过冰淇淋,咬了一口,很甜。
“那就谢谢了,老板。”她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她并不知道,当天晚上,一张她吃着冰淇淋、安全站在工作室里的照片,就通过加密邮件,发送到了万里之外、某位深夜还未入睡的总裁手里。
那是温予棠花了双倍咨询费,买来的安心。
在这个热情奔放的国度,桃花运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最执着的一个叫Lonerzo(洛伦佐),是雕塑系的御用模特。这哥们长得像大卫雕像成了精,身材完美,性格却像只金毛,整天骑着那种复古小摩托,在谢泠月的工作室外转悠。
他觉得谢泠月那种清冷的东方气质简直迷死人了。
“Yue!做我的女朋友吧!”洛伦佐抱着吉他,在窗外鬼哭狼嚎,“我的身体是为你而生的!你可以尽情地雕刻我、使用我!”
工作室里,谢泠月正在给一个泥塑做最后的肌理处理。
她被吵得实在受不了,推开窗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Lonerzo,闭嘴。”
“我不!除非你答应我!”男孩仰着头,展示着自己完美的下颌线,“告诉我为什么?是我不够性感吗?还是你不喜欢肌肉男?”
谢泠月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刮刀在抹布上擦了擦。
“你确实很性感。”她撑着窗台,实话实说,“你的线条像正午的太阳,太直白,太热烈了。”
“那不好吗?我是意大利的阳光!”
“对我来说,不好。”谢泠月歪了歪头,脑海里那个总是穿着旗袍或衬衫、把每一寸肌肤都藏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又冒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的胃口被前任雇主养刁了。”她笑了笑,语气轻松却带着一丝某种难以言喻的怀念,“我喜欢那种……看起来像冰,摸起来像玉,但你要是真敢把手放上去,会被那种压抑在深处的冷火烫伤的类型。那种藏着掖着的、禁欲的张力,才让我有创作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