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说出的第一句话,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温予棠所有的幻想。
“季洋……晓萌……他们怎么样?”
温予棠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以为谢泠月醒来,会问自己在哪,会问自己怎么了。
她甚至准备好了无数句安慰和道歉的话。
可谢泠月问的,是别人。
那两个和她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战友”。
“他们……他们没事。”温予棠艰难地回答。
她想恢复“照顾者”的角色,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别动,你还在发烧。”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谢泠月皮肤的瞬间。
谢泠月下意识地、轻微但决绝地,向旁边偏了一下头。
躲开了。
温予棠的手,就那么尴尬地、屈辱地,停在了半空中。
时间仿佛凝固了。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温总。”
谢泠月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这个称呼,让温予棠的心脏又是一阵抽痛。
她扶着床,看着温予棠,用一种极其平静但疏远的语调说:
“谢谢您的救援。”
“所有费用,包括医疗、直升机租赁,请让王助理列出详细清单。”
“我会分期偿还。”
她用最公事公办的方式,将温予棠的爱,定义为一场可以被偿还的救援。
她用最礼貌的语言,彻底斩断了两人之间所有暧昧的、不平等的依附关系。
她在这间顶级的病房里,用最平静的语气,宣判了温予棠的死刑。
“笃笃笃。”
敲门声打破了病房里的死寂。
季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他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头发也洗过了,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感觉怎么样?”他看向谢泠月,直接问道。
“死不了。你呢?”谢泠月回答,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人气。
“骨头还挺硬。”季洋笑了笑。
他们的交流简单直接,充满了“过命”后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