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泠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也是白色。
一件质感极佳的真丝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扣子,锁骨若隐若现。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紧实,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肌肉感。
一中一西,一冷一欲。
她们站在一起,就像两块原本就属于彼此的拼图,连色调都默契得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情侣装。
“温总。”
谢泠月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很稳,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和从容,“这么巧,衣服撞色了。”
一句话,让温予棠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脑海里那个还带着怯生生模样的谢泠月,和眼前这个会主动开口、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揶揄打趣的女人,瞬间重叠又撕裂开来。
她变了。
真的变了。
不再是那个说话都要看她眼色、被她一句重话就能说哭的二十二岁的小女孩。她的眼神更亮了,整个人像是被佛罗伦萨的阳光彻底晒透了,舒展了,带着一种慵懒而自信的松弛感。连打扮都截然不同,那件oversize的白衬衫穿在她身上,非但没有显得不伦不类,反而衬得她整个人都多了一丝清冷感与女人味结合的独特魅力。
这种变化让温予棠感到一种陌生的心惊。
同时也……更强烈的被吸引。
“……是很巧。”她艰难的开口,声音比平时哑了几分,“你……更漂亮了。”
这句话说出口,连温予棠自己都觉得干涩。但谢泠月只是挑了挑眉,没接这个茬,而是目光在她身上的石榴花上停留了几秒。
“这花绣得不错。”谢泠月用一种艺术家的专业眼光评价道,“但这红色太正了,穿在你身上……有点危险。”
像血,像要烧起来的火。
“是吗。”温予棠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甚至不敢直视谢泠月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就在这时,窗外又是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
轰隆——!
脚下的大地仿佛都颤抖了一下。
温予棠的脸色白了一下,她放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攥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攫住,呼吸有了一瞬间的停滞。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毫无征兆的袭来,让她眼前微微发黑。
“温总!”王琳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惊呼道。
“我没事……”温予棠扶着额头,声音有些发虚,额角渗出一层薄汗,“老毛病……低血糖。扶我去旁边的休息室,歇一会儿就好。”
她头有些晕。
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雷雨夜。在那个混乱的酒吧,她第一次捡到了浑身是伤的谢泠月。
那是她们宿命的开始,也是她所有罪孽的开端。
长期的过劳、积压的情绪,加上这个日子的特殊心理暗示,让温予棠那根紧绷了两年的神经,在这场暴雨中终于濒临断裂。
谢泠月看着她那副明显不对劲的样子,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原本想要转身离开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不管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把一个看起来随时会晕倒的人丢在这里,不符合她的处事原则。这和爱恨无关,纯粹是基本的教养问题。
“王助理,”谢泠月看了一眼有些手足无措的王琳,语气冷静得近乎冷淡,“你去车里拿药和温水。这里我看着。”
王琳愣了一下,看看自家老板那副虚弱的样子,又看看眼前这个镇定自若的女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跑向出口。
走廊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温予棠被谢泠月半扶着,走进了旁边那间没有开灯的VIP休息室。刚一进去,温予棠腿一软,整个人向着沙发跌去。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
一只手臂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
那手臂很有力,带着一种温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丝绸旗袍,瞬间烫进了她的皮肤里。
谢泠月顺势将她扶到沙发上坐好,半跪在沙发边,单手撑着她的后背。
“放松,深呼吸。”谢泠月的声音很冷静,像个没有感情的医生,“温予棠,你只是在过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