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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第2页)

索菲娅没料到话锋又变了,便抽身走开,惊恐地看着他的脸。伊林热泪盈眶,嘴唇在颤抖,脸上有一种饥渴祈求的神情。

“我爱您!”他喃喃地说,双眼凑近索菲娅惊恐的大眼睛,“您这么美丽!我饱受煎熬,可是我发誓,我愿意在这里坐一辈子,一边受折磨,一边看着您的眼睛。不过……别说话,我恳求您!”

索菲娅惊恐不安,想办法尽快阻止他。“我要走了!”她说道。可是还没等她站起来,伊林已经在她面前跪下了……他抱住她的双膝,瞅着她的脸,说着话,**四射、娓娓动听。她心惊胆战、一团乱麻,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不知什么原因,在这个危险时刻,她的双膝受到压迫,感觉倒很舒服,好像在洗温水浴,她带着一种恶意,试图解释自己的感受。她非但没有提出抗议,反而充满了软弱、冷漠和空虚,就像醉酒以后,一切都不在乎,对此她很愤怒。她的灵魂深处,似乎有人在恶意奚落自己:“为什么不走啊?别装了,好吗?”

她希望找到合理解释,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把手拿开,任凭伊林像水蛭一样握住不放,自己又为什么像伊林一样,左顾右盼,担心别人看见呢?白云松树纹丝不动、冷眼旁观,就像学校助理教员,即使看见学生胡闹,却因为收了贿赂,不能上报学校领导一样。哨兵站在路基上,像电线杆一样,似乎在往这边张望。

“让他看吧!”索菲娅思忖道。

“听我说!”她终于说话了,声音有点绝望,“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有结果吗?”

“我也不知道……”他小声说,不想考虑这些令人不安的问题。

他们听到了火车发出刺耳的汽笛声,虽然司空见惯、不合时宜,却让索菲娅如梦初醒。

“我得走了……该回家了!”她赶快站起来,“火车要进站了……安德烈坐火车回家!他要吃晚饭。”

索菲娅的脸上火辣辣的,转身朝向路基。火车头缓缓行进,后面是车厢。这不是索菲娅说的那班客车,而是一列货车。在白色教堂的映衬下,车厢一个接着一个,向前延伸,就像人生经历的一天又一天,似乎没有尽头。

火车开过去了,最后那节车厢也消失在丛林中。索菲娅突然转过身,没有看伊林,而是沿着林间小路迅速往回走。再次冷静下来,她羞得满脸通红。倒不是伊林让自己丢脸,而是自己的怯懦和无耻。一个纯洁高尚的女人,怎么可以让其他男人抱住自己的大腿呢?现在,她只想着一件事:赶快回家。律师几乎跟不上她。经过一块空地,她拐进一条窄窄的小路,然后转过身,瞥了一眼,只是看见他膝盖上还有沙。她挥了一下手,让他留步。

回到家,索菲娅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过了五分钟,才看了一下窗户和写字台。

“坏女人!坏女人!”她责骂自己。

为了刁难自己,她索性从头到尾回顾一下,毫不隐瞒:这段时间,虽然内心一直在抗拒伊林,却总在寻找见面机会。一旦他在面前跪下,她又格外开心。想起这些事情,她没有宽恕自己,羞愧得喘不过气来,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

“可怜的安德烈!”她自言自语。想起丈夫,她尽力让自己的脸上温柔可亲。“瓦里娅,我可怜的女儿,你不知道自己有一个什么样的妈妈!亲爱的,你们原谅我吧!我爱你们……非常爱你们!”

索菲娅迫切希望证明自己还是一个好妻子和好母亲,邪恶还没有触及她念兹在兹的“神圣婚姻”,于是跑进厨房,责怪厨娘没有为安德烈摆好餐具。她竭力想象丈夫饥饿疲惫的样子,大声说着怜惜他的话,第一次亲自为他摆餐具。然后找到女儿瓦里娅,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她觉得女儿沉甸甸的,冷冰冰的,可是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然后开始对女儿解释爸爸有多么友善、多么高尚。

安德烈很快到家了,索菲娅几乎没和他打招呼。虚情假意的冲动早已消失,她没有证明什么,反而让自己很烦躁、很恼怒。她坐在窗边,感觉很痛苦。人只有身在困境,才会明白驾驭自己的思想和感情有多困难。索菲娅后来说她当时内心乱作一团,剪不断、理还乱,就像麻雀一飞而过,如何数得清呢?她见了丈夫,并未欣喜若狂,反而讨厌他吃饭的样子,这才恍然大悟:她开始恨丈夫了。

安德烈又饿又累,没精打采,还没等菜汤端上来,就开始吃腊肠,狼吞虎咽,大声咀嚼,两鬓蠕动着。

“我的上帝!”索菲娅在想,“我爱他,尊敬他,可是……他大声吃饭的样子为什么令人讨厌?”

她的思绪和感受真是糟透了。索菲娅竭尽全力不想这些烦心事。其实很多人也会胡思乱想,不知道如何去克服。但越是如此,脑海里越是挥之不去,她会想起伊林,想起他膝盖上的沙子、天上的白云、奔驰的列车。

“今天下午我为什么去那里,像个傻瓜一样?”她拷问自己,“我真的弱不禁风,不能依靠自己吗?”

人越恐惧,感觉越危险。安德烈还没吃完最后一道菜,索菲娅就决定和丈夫摊牌,希望能够摆脱危险!

晚餐结束后,丈夫脱掉大衣和皮靴,准备躺下休息。“安德烈,我想和你好好谈谈。”索菲娅说道。

“什么?”

“我们离开这儿吧!”

“哦!……到哪儿去啊?现在回城里太晚了吧?”

“不是回城里。去旅行或者外出……”

“旅行?”公证员伸了个懒腰,问道,“我还想去旅行呢,可是上哪儿凑这笔钱呢?谁又帮我顶班呢?”

他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你肯定闷得慌。如果乐意,自己去吧!”

索菲娅同意了,马上想起伊林会乐不可支,两人乘坐一趟列车,在一个车厢里……她一边想,一边看着丈夫。他心满意足,可还是没精打采。不知什么原因,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两只脚上:脚很小,和女人的脚差不多,穿着条纹短袜,两个袜尖都露出了一根线头。

百叶窗后面是一只丸花蜂,嗡嗡地碰着窗玻璃。索菲娅盯着袜子上的细线头,听着丸花蜂嗡嗡的叫声,脑海里却在描绘未来的旅途……伊林整天都会坐在她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怨恨自己软弱,痛苦得脸色惨白。他会说自己是个行为不端的学生,辱骂她,扯自己的头发,可是等天黑了,旅客们睡着了或者到站台上放风的时候,他就抓住机会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双膝,就像在林间长椅边那样……

她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

“听我说,我不会一个人去的!”她说,“你得和我一块儿去!”

“太荒谬了,亲爱的!”鲁比扬采夫叹了一口气,“明智一点,索福琪卡(1),严肃一点,办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去想。”

“如果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一定会去的!”索菲娅思忖道。

她决心非去不可,觉得这样才能摆脱危险。她的思路愈发清晰,也有了兴致,不用顾忌什么,不管怎么想,反正都会离开!丈夫睡着了,黄昏也渐渐来临。她坐在客厅,弹起了钢琴。外面热闹起来,伴着音乐,特别是想到自己很明智,克服了种种困难,她就如释重负。平静如水的良心告诉她:如果是其他女人,早已自乱阵脚,没有了方寸;虽然自己曾经羞愧得要死,也痛苦过,但是眼前正在脱离危险,当然这种危险或许根本不存在。她为自己的德行和果断而感动,甚至还特意照了几次镜子。

天黑了,避暑的游客到了。男士们坐在餐厅里打牌,女士们待在客厅内和阳台上。伊林最后一个到。他很忧郁,闷闷不乐,好像生了病。整个晚上,他都坐在沙发拐角处,一动也不动。平时他总是兴高采烈、谈笑风生,这次却一言不发,皱起眉头,不时揉着额头。不得已回答别人问题时,他只是动动上唇,勉强笑一笑,长话短说、草草了事。他也说了几次俏皮话,却很尖酸刻薄。索菲娅感觉他快歇斯底里了。她坐在钢琴旁边,只有在这一刻,才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不幸的男人太较真了,他的内心病得不轻,他停不下来。为了她,这个男人正在荒废青春和事业与最美好的年华,把仅有的一点钱用来避暑,抛弃自己的母亲和姐妹,最糟糕的是,他还把自己折磨得筋疲力尽、死去活来。从人性的角度来看,索菲娅理应严肃地对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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