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儿,”太后揉揉我的脑袋,“要先看明白,才能谈输赢。”
先看明白,和司马紫虚下棋的时候我又想起这句话。
棋风如人,司马紫虚下棋咄咄逼人,一招接着一招。
我思量一会,下一步买个破绽,她就立刻掉进来,要团团把我围住。
“急了。”太后突然开口,眼睛还停在书页上。
我看司马紫虚一扫棋盘,知道她看出来我这小小陷阱了,只是已经踩进去,可没那么好出来。
半柱香时间过去,我险胜。
太后放下手里的书,端详我俩的残局。
我呲着牙笑,朝司马紫虚挑挑眉,怎么样,昨日还那么猖狂,没想到今日能在我这里吃瘪吧。
“殿下棋艺见长,”司马紫虚站起身行礼,语气听不出情绪。
“紫虚,今天是你让着她,”太后说。
这话我就不爱听,费老鼻子劲赢了,咋还是她让着我。
“臣不敢,”司马紫虚垂着眼。
“行了,”太后摆摆手,“你去吧,哀家再和徽儿说说话。”
司马紫虚退出去。她临出门反倒回头看我一眼,那眼神复杂的很,像是有话要说,我等着她跟我说些什么,可这人只默默地出去了,一个字也没说。
太后还在看我们俩的残局。
我喝了一盏茶。旁边太后幽幽叹息道,“你们两个真是。”
我默默不语,听见太后说,“你是有心要赢她司马紫虚,又不赢太多,让她两分,你当她自己最后看不出来?紫虚棋风锐利,平日里却没这么急躁,你也真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说话,太后只能又叹道。“罢了罢了,”她说,“你们小孩子的事,哀家是懒得管了。”
她的身子微微朝我倾过来,“德庆应该跟你说了,明日你就要上朝,哀家给你的两把剑你今天都已经单独见过了。”
我笑笑,“见过了。”
“可是,”我轻声问,“为什么偏偏是王璁?”
殿里一下变得极安静。
太后靠回软榻上,指尖轻轻敲着塌边扶手。
“为什么非得是她?”太后说。
“因为她干净。”
“干净?”
“无师无友无世家,却有才华,朝中多少人要拉拢她,王璁都不理会,”太后哈哈一笑,“我看不透她,难道真是要做个孤臣?”
“皇祖母今日教你最后一课,”太后对我说,“有些事情,当断则断,不受其乱。”
太后说,剑我已经给了你,用哪一把,怎么用,能不能用,你自己看着办吧。
“徽儿知道了,”我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