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庥】不过是这片大陆上最弱小的魔物。
在野外遇到它们时,它们往往像一摊污秽的腐肉,或是一团黏糊糊的史莱姆。
别看它们外形不堪,嗅觉却异常敏锐。
一旦有人类靠近,它们便会开启一场“转生仪式”——而这场仪式必须依赖媒介,也就是杜希文所说的“死气”。
活人沾染上某些“不干净”的东西后,尸庥便有了媒介,得以开始转生。
其实到这一步,尸庥本身仍谈不上什么威胁。
真正的问题在于:当你最重要的人面对你时,他们真的能认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吗?
被尸庥缠上的人,并非每一个都有活下去的运气。
此刻,大卫的尸体静静躺在索菲娅脚边。
他珍爱的画板被鲜血浸染,双眼睁着,其中凝固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临死前目睹了超越理解的景象。
远处,刀疤脸正激动地与金肯特交谈:
“头儿,刚才太险了!我一不留神,一个长得跟我儿子一模一样的人,提着柴刀就朝他砍去——我儿子差点没命!”
他一遍遍抚摸儿子的身体,反复检查是否受伤。
刀疤脸的儿子也颤声说:“爸,太可怕了……那肯定是尸庥变的。我以后再也不画画了,一定好好跟您学本事。”
刀疤脸泪流满面,喃喃重复:“长大了,长大了……好啊,我的好孩子。”
索菲娅蹲下身,轻轻抚摸这位刚相识不久的“学生”,心头一阵窒闷。
大卫的头发梳得整齐,连发根的碎发都精心打理过。整个人与周围格格不入,反倒像一位落魄的巫师。
听着远处大卫父亲的话,索菲娅莫名感到一阵悲伤——也许自己的父母,也同样从未认识过真实的自己。
正神伤时,大卫的头颅被一双手轻轻托起,一条旧围巾垫在了他的颈下。
索菲娅震惊地抬头,眼前竟是【尸庥】化成的大卫。它满脸泪痕,正轻柔地整理着尸身。
索菲娅:“你在做什么?”
【尸庥】低声答道:“我在我的行李里找到这条围巾……好像对他很重要。”
它顿了顿,声音恍惚:“可这明明是我的东西……”
语气与大卫生前一般无二,仿佛那个真实的青年依然活着。
就在这时,刀疤脸的声音刺耳地传来:
“儿子!离那怪物远点!别沾上它的晦气!”
声音里的厌恶与排斥,令人心寒。
一个人活着,竟还不如一只刚刚化形的怪物。
“咔嗒——”
艾莲娜腰间传来宝剑轻握的声响,眼中凶光迸现。
杀意涌动,她正要上前,却被索菲娅伸手拦住。
未及开口,子母镣铐上已传来索菲娅纯粹而沸腾的杀意——毫无铺垫,瞬间升至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