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没再提“换人”的事。
但她给白舒月立了新规矩。
“在我面前,不许比手语。”早餐时,秦筝将咖啡杯往桌上一放,陶瓷与大理石碰撞的声音在空旷餐厅里格外清晰,“看着碍眼。”
白舒月握着勺子的手僵住了。以为昨晚她猛踩油门,把车子开得飞起,回来后,只让女佣送来一个馒头,就已经是全部的惩罚。
她抬起眼,对上秦筝冰冷的视线。那里面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想说什么,用嘴说。”秦筝靠回椅背,双手交叠在身前,“说不出来,就别说。”
白舒月的嘴唇动了动。喉咙里涌起一阵熟悉的紧缩感,像被无形的手扼住。这么多年以来,每一次试图发声,身体都会先于意志做出这种反应。
她低下头,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
“怎么,听不懂?”秦筝的声音沉下来。
白舒月摇头。她听懂了,只是做不到。
“做不到?”秦筝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那就别吃饭。”
她抬手示意,侍立在旁的女佣立刻上前,收走了白舒月面前的粥碗,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犹豫。
白舒月看着空了的桌面,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原来有钱人都喜欢拿不许吃饭作为惩罚,她也不例外。
“还是说,”秦筝站起身,走到她身侧,阴影笼罩下来,“你想继续去灵堂守夜?”
冷冽的信息素随着她的靠近悄然扩散。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气味,是Alpha对空间的本能掌控,是无声的威压。
尤其在知道信息素对白舒月不起作用后,秦筝更加肆无忌惮的任由它逸散。
白舒月紧张的咽下口水,感到后颈那片平滑的皮肤微微发烫,她似乎对秦筝强势的信息素产生了应激反应。
她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选一个。”秦筝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说话,吃饭。还是闭嘴,跪着。”
餐厅的落地窗外,秋日的阳光正好。后花园里的枫叶已经开始转红,在晨风中摇曳生姿。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祥和,与餐厅内紧绷的气氛形成刺眼的对比。
白舒月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张开嘴。
气流穿过声带,试图振动出声音。但肌肉记忆比意志更强大——喉部肌肉瞬间锁死,只有细微的、破碎的气音从唇缝间逸出,像漏气的风箱。
“……我……”
一个音节。含糊不清,嘶哑难辨。
但确确实实,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秦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她没有说话,一味消耗不多的耐心。
再次尝试。
嘴唇张合,喉结滚动。每一次发声都像一场搏斗,对手是她自己的身体,是她多年来用沉默筑起的堡垒。
“……不……”
断断续续的字音像从碎石堆里抠出来的,带着粗粝的棱角。
秦筝盯着她看了很久。眼神里有审视,有评估,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真够难听的。”她最终评价道,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给她找个老师。”
秦筝走后,女佣端出被没收的早餐。不知道是善意,还是连她都没听出来的授意。
白舒月后悔跟她“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