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刚进大厅,就看见等在那里的李主任。李主任战战兢兢上前解释:“秦总,出了这样的事校方难辞其咎,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弥补过失……”
季晚直接打断他:“人呢?”
李主任赶紧给她们引路:“……舒月同学在306病房,已经稳定了。医生说,还需要观察……”
推开306病房的门,秦筝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白舒月。
小小的一个人,陷在洁白的被褥里,脸色苍白得像纸。输液管从她的手背延伸出来,液体一滴一滴落进血管。她闭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季晚拦住往里走的李主任:“这没你的事了,慢走不送。”
李主任如同被大赦,连着鞠了几躬,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秦筝走过去,在床边站定。
季晚退出去找医生了解情况。不一会儿,她带着病例回来,有些担心的递给秦筝。
“轻微脑震荡,身上有多处擦伤和软组织挫伤,左手腕扭伤。另外——”
她顿了顿。
“她的血液检测里,发现了过量的分化诱导剂。虽然激素水平激增,但暂无分化反应,可能跟体质太差有关。”
季晚恨铁不成钢:“我以为你只是报复章家,没想到你搁这儿做慈善呢。”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我总不能把她扔这不管吧。”秦筝拿起床头的水壶晃了晃,有水,她才在沙发坐下,一副摆烂状态。
季晚站在床头弯腰观察白舒月,指着那张睡着的脸,不可思议地问秦筝:“你喜欢这样的?不会说话还未分化……?”
“有病出门左拐,让医生给你开两副药吃。”秦筝白了她一眼。
两人正在斗嘴,病房门突然开了,一颗圆圆的小脑袋先伸进来。
季晚背对着门,没看见,鼻子动了动,说:“我好像闻到一股香香软软小蛋糕的味道……”
“你们是舒月的家人?”林晓晓问。
季晚回头,抢先指了指秦筝:“没错,她是白舒月的小姑子。你是?”
“我是舒月的同桌。”林晓晓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你们来了就好了,刚才吓死我了。这个是给舒月买的饭,等她醒了就可以吃,那我先走了。”
林晓晓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
“今天谢谢你了。”秦筝表达感谢,又跟季晚使眼色,“你送一下。”
“哦,行。”刚反应过来的季晚赶紧追了出去,“同学,你家住哪儿呀!我开车很快的。”
…
秦筝重新坐回去,给白舒月盖被子的时候,注意到她紧握的右手,指缝露出一小节链子,看着很眼熟。
那只手即使在昏迷中依然攥得很紧,指关节泛白,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秦筝试着掰开她的手,结果却攥的更紧了。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即使在昏迷中也不安稳。嘴唇干裂起皮,眉头紧锁,像是被困在某个无法挣脱的噩梦里。
秦筝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那只手比她小整整一圈,瘦得能摸到骨头的形状。她用了一点力气,试图掰开她的手指。
起初很困难,那只手像焊死的铁钳。
但渐渐地,在她持续的、温柔的力道下,手指开始松动。
一点,一点。
直到完全摊开。
掌心躺着一串断掉的项链。
“骨头”吊坠上的红钻闪过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