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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刃初试(第1页)

第十二章锋刃初试

晨光未透,寒意已悄然侵入听竹轩。

秀英一夜辗转,直至天将破晓才勉强合眼。梦中纷乱交织——肃王府的刀光剑影,婉晴含泪的眼眸,秀娥羞红的脸颊,以及父亲屹立城头那模糊却坚毅的背影……她在心悸中惊醒,额间沁出薄汗。

门外响起脚步声,轻而稳,不是小厮。

“表哥可醒了?”门外响起的声音轻柔婉转,是秀娥,“有你的信,秦州来的加急件。”

秀英心中一紧。自那日梅雨轩仓促一吻后,她已刻意回避秀娥数日。此刻听闻她的声音,那温软触感与馥郁气息竟不合时宜地掠过心头,带来一阵悸动与更深的愧疚。她迅速整理心绪,披衣起身,拉开了门。

秀娥立在晨光微曦中,一身浅碧色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她手中捧着一个素面锦囊,见秀英开门,眸光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垂下了眼帘。

“表妹?”秀英声音有些干涩,侧身让她进门,“这么早,可是有事?”

秀娥轻轻步入房内,将布囊放在桌上,指尖在布面上停留了一瞬。秀英的心猛地一跳。母亲的信!她日日悬心,终是盼到了。然而这信由秀娥送来,此刻两人独处一室,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微妙与尴尬。

秀娥静静站着,并未立即离开。她看着那布囊,似乎想说什么,唇瓣轻轻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出声。这几日,表哥明显的疏离与冷淡,像一根细针,在她心头反复刺扎。她反复思量那日之事,从最初的羞赧悸动,到后来的困惑委屈,再到此刻淡淡的酸楚。她不明白,为何一夕之间,那个会与她谈笑风生、眼眸中时有温暖流彩的表哥,变得如此客气而遥远。

无数疑问在心头翻滚,她却问不出口。少女的矜持与骄傲不容许她乞怜追问。她只能将所有的波澜压在平静的表象之下,一如往常般温婉持重。只是此刻,握着这封可能承载着表哥乡愁与牵挂的家书,看着他瞬间亮起又迅速掩藏情绪的眼眸,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几乎要碎裂开来。

秀英同样心绪翻腾。她看着秀娥低垂的脸庞,那肌肤白皙细腻,宛如出水芙蓉,此刻却染着轻愁。她注意到她眼下的倦色,心中抽痛。她知道自己的躲避伤害了她,可正因在乎,才更不能靠近。她是女子,身负血海深仇,前路凶吉未卜,怎能将秀娥拖入这漩涡?公主的关注已是一重麻烦,若再与秀娥牵扯更深,不仅害了她,更可能暴露自己。那日吻她,已是天大过错,是情难自禁,更是不可饶恕的放纵。

必须硬起心肠。

“谢谢表妹。”秀英拿起锦囊,指尖感受到布料下信笺的硬度,语气却刻意平淡。

秀娥听出那语调中的疏离,心尖像被冷风吹过,微微瑟缩了一下。她抬眼,再次望向秀英,想从那双总是清亮如今却似蒙上薄冰的眼眸中寻找到一丝往日的温度,却只看到一片克制的平静。

“今早西北边货栈随文书一并送到的,应是家书。此外,上月漕运往肃州方向的铁器配额批复下来了,比往年少了三成,父亲已着人细查缘由。若无他事,我先去账房了。”

她微微颔首,转身便走,裙裾拂过石阶,不带半分迟疑。那日梅雨轩的温软触感与馥郁气息,公主赠药时的隐忍与酸楚,仿佛从未存在过。秀娥似乎已将自己彻底投入柳家庞大商业网络的情报梳理与分析之中,用繁杂的数字、隐秘的渠道信息和层出不穷的商务难题,填满了所有可能滋生杂念的空隙。

秀英望着她挺直而略显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转角,握着布囊的手指微微收紧。疏远是她选择的,可看到秀娥如此迅速地“适应”并筑起心防,她心底却泛起一丝复杂的钝痛。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为什么那么痛?她深吸一口气,关上门,将所有情绪隔绝在外。

布囊内只有薄薄一纸,母亲的字迹比记忆中的更显枯瘦,却依旧力透纸背:“安信收悉,心定。京中事繁,慎言独行,柳家情重,分寸在心。科考乃正途,务必全力。兰儿安,勿念。旧事需徐图,万勿躁进。保重。母字。”

言简意赅,无一字多余,却字字千钧。母亲不提疑问,不问细节,只给予最核心的告诫和支撑。尤其“旧事需徐图,万勿躁进”一句,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平息了秀英因夜探王府和得知柳渊与父亲关系后翻腾的急切。她将信贴近心口片刻,然后取出火折,冷静地将信纸点燃,看着灰烬飘落。

柳渊与父亲是至交。这个认知并未让她全然安心,反而生出更多疑问:既是至交,为何从不言明?当年那封密信,柳家究竟是否收到?若收到,为何十八年无声无息?柳家如今待她,究竟是念故旧之情,还是另有所图?

答案或许就在眼前,但她需要更强的力量去揭开。

从这天起,秀英的日程变得更为紧凑严苛。白日里,她不仅沉浸于经史策论,更主动跟随文博与秀娥出入柳家各处的商号、货栈、漕运码头。柳家的商业网络四通八达,信息流如同暗河涌动。

在账房中,秀英与秀娥常常并肩工作。秀娥负责整理各地商号送来的密报,秀英则协助分析其中的关联。她们之间的默契在不知不觉中增长——秀娥总能迅速找出秀英需要的卷宗,而秀英则能从秀娥整理的数据中敏锐地捕捉到异常。

一次,两人共同分析西北铁器流向异常时,秀娥将几份看似无关的边境贸易记录推至秀英面前:“表哥你看,肃州方向铁器配额减少的同时,陇西一带的私矿产量却在增加,而这些私矿背后……”

秀英接过记录,指尖与秀娥的轻轻相触,两人俱是一顿。秀娥迅速收回手,耳根微红。秀英强压下心中悸动,专注于数据:“而这些私矿的背后,隐约有京中官员的影子。表妹,你将这些线索与漕运司的官员调动记录对照看看。”

“已经对照过了。”秀娥翻开另一本册子,指着几个名字,“这三人在过去半年内先后调任漕运要职,他们的座师都是严阁老的门生。”

秀英抬眼看向秀娥,眼中流露出真实的钦佩:“表妹心思缜密,我不及。”

秀娥只是淡淡一笑,但那笑意未达眼底。她在工作中越发细致地观察秀英——观察她思考时轻咬下唇的小动作,观察她发现关键线索时眼眸瞬间亮起的光彩,观察她与文博讨论时那种自然而然的兄弟间亲近。

秀娥注意到,秀英偶尔会无意识地抚摸自己的喉结位置,那个动作极其细微,转瞬即逝,却让秀娥心中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秀英的侧脸线条太俊秀了,皮肤细腻得近乎透明,近看时甚至能看见细小的绒毛在光线下泛着柔光,完全没有西北男儿常有的粗犷。某个瞬间,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秀娥脑海——若是表哥换上女装,不知会是何等超凡脱俗的模样。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垂下眼帘,掩饰心中翻腾的异样。

而秀英的内心却备受煎熬。每当与秀娥近距离工作时,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看到她在阳光下柔软的发丝,秀英都必须用尽全力克制自己。她是女子啊!这个秘密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在每一次与秀娥的接触中都如履薄冰。那日的吻,是情动,更是罪过。她疏远秀娥,并非因为后悔那个吻,而是因为深知自己给不了秀娥应得的未来。每一次看到秀娥眼中闪过的失落,秀英的心都像被针扎般疼痛,但她只能将这份痛楚深深埋藏,用更加专注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秀英凭借过人的记忆力和敏锐的观察力,迅速学习如何从繁杂的账目、往来的文书、掌柜们看似寻常的交谈中,捕捉那些关于朝局动向、边关军需、官员人事变动的蛛丝马迹。她协助秀娥分析各地物价异常、货运阻滞背后的政治因素,整理南方丝茶北运与北方皮草马匹南下的路线风险,甚至推演边境小额贸易波动可能反映的军事对峙程度。

文博起初只是让她旁听学习,很快便惊讶于她在这方面的天赋与专注。“表弟,你若不入朝堂,来帮我打理家业,定是一把好手!”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秀英只是谦逊一笑:“兄长过誉,愚弟不过略尽绵力。”心中却明白,这些历练对她日后追查真相至关重要——情报的获取与分析能力,有时比刀剑更有力。

每当思绪因白日的发现而纷乱,或因不经意瞥见秀娥专注的侧影而波动时,她便换上劲装,直奔后园校场。在那里,没有阴谋算计,没有情感纠葛,只有最直接的弓弦震颤、刀锋破空、汗水滴落泥土的声音。她将所有的疑虑、压力、以及那份无法言说的悸动,都狠狠砸进训练之中。她的身手在这些日子里愈发精进,一招一式,干脆利落,隐隐带上了战场上磨砺出的狠厉果决。

秋意浓重,贡院开考的日子终于到来。

恩科连考三日,分文试、武试。文试考经义、策论,尤重边务实务;武试考骑射、兵法、阵图推演及兵器实战。

考场之上,秀英心无旁骛。经义文章,她根基扎实,引经据典,阐述精当;待到策论,题目正是“论西北边防与军需调配之要”。这恰是秀英数月来协助文博分析商事时反复触及、并结合父亲当年遭遇深入思考的议题。她提笔挥毫,从地理形胜、部族关系、屯田实边、粮秣转运、军械保障,到将领选任、赏罚制度、情报刺探,层层剖析,数据详实,对策具体且可行,字里行间透着对边关疾苦的深切体察和对国事的缜密思虑。尤其对“信息迟滞、调度失灵”可能导致“忠良困守、奸佞逍遥”的论述,隐隐触及当年肃州之困的痛点,笔力沉雄,见解锋锐。

武试场上,她更是锋芒毕露。弓马娴熟,箭无虚发;兵法推演,思路诡奇,常出人意表;兵器较量,她招式简洁凌厉,实战意味浓厚,连监考的武官都暗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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