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再无泪,只有一片烧干泪水的赤红与决绝。
咬牙,手腕绷紧,凝聚全身的力气和灵力,顺着她指引的方向,向下一沉——
“噗。”
一声极轻微的、利刃没入血肉的闷响。
刀刃尽没,直至刀镡。
金红色的血液,带着惊人的热度与磅礴到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自创口处涌出。那血液色泽浓郁如融化的宝石,流淌着淡金色的、神圣的光晕。每一滴都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
羊脂暖玉瓶凑在创口下方。
三滴。
只有三滴。
金红色的心头精血,滚烫如熔岩,滴入洁白的玉瓶。
“嗡——!”
玉瓶在血液滴入的刹那,骤然变得滚烫,瓶身内部仿佛有炽热的岩浆在流动。洁白的瓶体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繁复的、流动着的金色纹路。
拔出短刀的瞬间——
师父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随着那三滴精血的离体,被彻底抽空。
她向后软倒,彻底失去了支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睫无力地缓缓垂下。
呼吸,变得极其微弱。
脸色,是死寂的灰白。
但,她还活着。
七日。
我只有七日。
我紧紧攥住手中温热的玉瓶,将它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地贴肉藏在胸前最里层。
然后,俯身。
用尽毕生最轻柔的力道,小心翼翼地将她冰冷、龟裂、轻得仿佛没有重量的身体,从冰冷的地面血泊中抱起。
放在床榻上,拉过薄被,仔细盖好。
最后,站在床边,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苍白沉寂的睡颜,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转身。
没有回头。
推开那扇染血的、吱呀作响的房门,一步,踏入了门外浓重的、没有一丝月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夜之中。
寒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我握紧了怀中温热的玉瓶,抬起头,看向蓬莱仙岛所在的方向。
夜色如墨,前路未知。
但我,必须去。
为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