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平静之下,究竟藏着什么?
三日后,云舟穿越界膜,抵达人间与魔域的交界。
落地处是一片荒芜的山野,枯树怪石,瘴气弥漫。远处隐约可见残破的界碑,半截埋没在及腰深的荒草中,碑上符文已磨损得难以辨认。
“此地魔气残留颇重,近日应有魔物频繁越界。”师父走在前面,白袍拂过枯草,未染尘埃,“仔细巡查,勿放过任何痕迹。”
“是。”
我紧随其后,努力辨认着四周残留的气息波动。然而修为浅薄,五感有限,除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腥腐味,我几乎察觉不到更多。
转过一处山坳,前方是一片较为开阔的乱石滩。
师父忽然停下脚步。
“你听见了吗?”
我凝神细听。风声,草叶摩擦声,远处隐约的流水声……并无异常。
“没有。”我老实摇头。
她侧过脸,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很淡,却让我心头莫名一跳。
“那便继续走。”
她率先向乱石滩深处行去。我连忙跟上,只是心头那点不安,却随着深入愈发清晰。太安静了——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就在我们走到石滩中央时,异变陡生。
“杀——!!”
喊杀声从四面八方炸开!数十道黑影自石缝、枯木、土坑中暴起,身形快如鬼魅,手中兵刃裹挟着腥风,直扑而来!
魔气冲天!
是魔兵!而且绝非寻常低阶魔物,看那冲天气息与配合无间的阵型,至少是百战精锐!
“师父小心!”我惊骇之下,本能地侧步挡在她身前——尽管明知这举动无异于螳臂当车。
师父却没有动。
她甚至没有拔出腰间那柄闻名三界的霜华剑,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那些魔兵扑近。十丈、五丈、三丈——凌厉的魔气已割面生疼!
为首那魔兵面目狰狞,手中骨刃直刺她心口!
电光石火间,我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意识动了。足下踏出半步,侧身,旋腕,并指为剑——一套动作生涩而仓促,却隐隐带着某种熟悉的韵律。
那是昨夜,她在云舟上调息时,我曾偷偷模仿过的起手式。
“嗤!”
指风擦过魔兵咽喉,带出一溜黑血。那魔兵惨嚎暴退,我却愣住了——我竟……击中了?
然而一击得手,换来的是更疯狂的围攻。七八柄兵刃从不同角度斩落,封死了所有退路。我手无寸铁,只能凭借那点粗浅的身法左支右绌,衣袖、袍角接连被割裂,险象环生。
眼角余光里,师父依旧站在原地。
她甚至微微侧过身,避开了溅射的血污,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仿佛在观摩一场与己无关的演武。
为什么不动?
为何不拔剑?
疑惑与惊惧交织,我咬牙闪避一记斩向脖颈的重刀,脚步踉跄,后背空门大露——
“嗖!”
破风声自脑后袭来!是箭!淬着幽绿毒芒的骨箭,直取后心!
躲不开了。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一瞬,时间变得极慢,我甚至能看见箭簇上倒映的自己惊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