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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第3页）

“我的意思是，”周婷端起咖啡，轻轻搅拌，“我们可以互相毁灭，也可以互相妥协。但‘交易’，不可能。”

张宇盯着她，眼中闪过惊讶，然后是愤怒，最后是一种扭曲的欣赏。“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

“在这个圈子里，不聪明活不到现在。”周婷放下咖啡杯，“所以，我们各退一步。你删除所有关于我和小雨的照片和录音，我删除这些文件。之后，我们互不打扰。”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们就看看，谁的损失更大。”周婷微笑，那笑容冰冷而锋利，“你父亲的公司正在准备上市，这些负面消息传出去，会是什么后果？而你，一个骚扰女性、威胁他人、私生活混乱的富二代，在这个圈子里还会有人愿意合作吗？”

张宇的脸色铁青。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两人对视，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

最终，张宇松开了拳头。“好。各退一步。”

“明智的选择。”周婷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副本。原件在我律师那里。如果你遵守承诺，它们永远不会见光。”

“你的呢？”

“在这里。”张宇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然后递给周婷。屏幕上显示着云存储的删除确认界面，以及邮箱的已发送列表——那些照片的邮件，都被标记为已删除。

周婷仔细检查，确认无误，然后从包里拿出另一个U盘。“这是备份。当着我的面销毁。”

张宇接过U盘，用打火机点燃。塑料燃烧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很快变成一小团灰烬。

“满意了？”他问。

“满意。”周婷站起身，“记住，张宇，别再来打扰我们。否则，下一次我不会这么客气。”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坚定。走出咖啡馆，巴黎的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但她感觉不到温暖，只觉得冷，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冷。

手机震动，是小雨发来的短信：“周婷，求你了，接我电话。我们谈谈好吗？我爱你，真的爱你。”

周婷看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然后关掉手机。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需要理清这团乱麻般的情绪。她爱小雨，但她也恨她的背叛，恨她的不信任，恨她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也许林浅说得对，小雨的爱是真的。但真的爱，也会带来真的伤害。而她现在，没有力气去分辨，去原谅，去修复。

她叫了一辆车，去机场。路上，她打开手机，订了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在候机室，她终于给小雨回了一条短信：

“我回国了。给我点时间。我们都冷静一下。”

发送后，她关掉手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飞机起飞时，巴黎在脚下渐渐缩小，变成一张明信片般的风景。这座她曾经深爱的城市，此刻只让她感到疲惫和疏离。

十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国内机场。周婷打开手机，无数条未接来电和短信涌进来，大部分是小雨的。她一条都没有看，直接全部删除。

出关时，她看到接机的人群中，小雨站在那里，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像一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草。她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小雨的眼泪瞬间涌出，想要冲过来，但周婷移开了目光，径直走向另一个出口。

“周婷！”小雨在身后喊，声音破碎。

周婷没有回头。她拖着行李箱，走进拥挤的人群，消失在机场的喧嚣中。泪水终于滑落，但她没有擦，任由它们流淌。在这个无人认识她的机场，在这个无人知晓她痛苦的时刻，她允许自己脆弱一次。

只有一次。

然后，她会重新戴上盔甲，重新拿起武器，重新面对这个充满背叛和谎言的世界。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

而爱，那个她曾经相信的、温暖的东西，已经和今天下午的那个吻一起，死在了那个昏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剩下的，只有冰冷的事实，和更冰冷的未来。

但无论如何，她会活下去。会继续前行。会在这个复杂的、不友好的世界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发出自己的声音，活出自己的样子。

因为她是周婷，一个在时尚圈摸爬滚打十年，见过黑暗，经历过背叛，但依然站着的女人。而这一次，她也会站着，无论多么痛，无论多么累。

因为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有些伤，只能自己愈合。有些真相，只能自己面对。

而她，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