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心底那股郁气彻底纾解了,梅满才堪堪止住笑。
她浑身疼得厉害,脑子像是被堵住了,什么都想不清楚。
她大喘着气,又吐了好几口血,勉强缓过神了,才攒足力气喊:“救命,救命啊——!”
不知道喊了多久,终于有人来了。
是戒律堂的几个前辈,他们一来就看见满地是血,地上还躺着两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险些吓个半死。
领头的一位师兄吓得不敢靠近:“这!这这这,这什么情况,你们怎么——”
梅满眼前一阵发黑,疼到快要昏死过去。
但她强撑着,没什么力气地抬起手指向柴群,哽咽着虚弱开口:“师、师兄,先救他,救他。”
那几位前辈这才猛然回神。
领头的师兄急忙奔向柴群身边,另一个师姐紧随他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摔成这样?算了,先别说话,节省点力气,我帮你止血。”一位师姐蹲在梅满身边,急忙掐了个止血诀。
另一位师兄则往她体内灌注灵力,须臾间灵力就游走遍四肢百骸,他面露讶然:“你不是修士?”
梅满吃力点点头。
她满脸是泪,和血水混在一块儿,简直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但她强撑着转动脑袋,看向柴群那边。
“他呢?”梅满反抓住师姐的手,手指缓慢收紧,有气无力的,“他……他是我朋友,他怎么、怎么样了?”
师姐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向蹲在柴群旁边的师兄。
后者神情凝重:“他灵脉俱损,魂魄已去,没救了。”
梅满哽咽着哭出声,嘴里喃喃着“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师姐安抚着她的情绪,又让她节省力气,传讯与医谷弟子,将她送去了药庐。
这回比上次中毒还要难受,可梅满没昏过去,始终保持着清醒。
药庐的医修处理她的伤口时,她疼得连龇牙咧嘴的力气都没了,呼吸也时停时续。
但只要一想到柴群那副惨样,那些伤痛就仿佛尽数消失了。
她的心一直跳得飞快,既后怕,又忍不住窃喜。
那个杂碎!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不过她清楚,等着她的远不止这一个麻烦。
没过多久,戒律堂的那位长老就找来了药庐。
他怒气冲冲,闯撞进门。
梅满早做好他会找上门的准备,却没想到他身后还跟着个秋应岭。
姓秋的笑得像只狐狸,眼睛都要眯成两道弧,进门时还在说:“长老呀,急什么,你那侄儿是死了又不是受了伤,跑得这般急也救不了他。”
这番招打的话真把长老气得脸色铁青,强忍着才没发作。
秋应岭还想挖苦,却忽然瞥见她。
他脸上的笑登时敛去几分,嘴角已有压平的趋势,但不过一瞬,他便又恢复原来的表情。
“长老,”他又笑说,“真个心疼你那侄儿,就别把他当作个畜生似的养,好歹养出个人样,才不至于撞上这等横祸,你说是不是。”
长老停下,戾眼睨他:“应岭!你非要这般夹枪带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