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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第1页)

天衡宗外围,天蕴安排的临时居所是一处僻静山谷里的独立小院,原本是给来访的低阶客卿或匠师暂住的,简朴但清净。予在陪云实回到附近后,忽然接到一道来自纸鸢的紧急传讯符。讯息很简短,只说天衡宗内似乎出了点意想不到的岔子,具体情况不明,但纸鸢此刻正和天蕴在一起应对,局面有些微妙,需要予立刻赶回天蕴身边,或许有些外间跑腿或联络的事需要他办。予有些犹豫,看向云实。

云实听说是天蕴和纸鸢那边的事,且涉及天衡宗内部,心知恐怕不简单。他如今身份尴尬,不便直接掺和,但予去帮忙是合适的。他便对予点点头:“你快去吧,天蕴师姐和纸鸢那边更需要人手。我这边自己小心就是。”

予见云实坚持,也不再耽搁,他便匆匆御剑,朝着天衡宗山门方向疾驰而去。

小院一下子彻底空了。只有山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宗门钟鸣。

云实站在院子中央,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茫然感又弥漫上来。流衍失踪的线索断了,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像个无头苍蝇。接下来该干什么?继续像个幽魂一样在外围游荡?还是硬着头皮回天衡宗内,去面对那些或探究或冷漠的目光,继续以“匠师”身份等待可能永远等不到的线索?

他不知道。那种脚踩不到实地的虚浮感又回来了,甚至比在温府小院里时更甚。至少那时还有明确的目标和温言的庇护。现在呢?目标模糊不清,同伴离散,自己像个被遗忘的棋子,搁在这荒僻的角落里。

他走进简陋的屋舍,和衣躺下,却毫无睡意。眼睛盯着屋顶的椽子,脑子里各种念头乱糟糟地翻腾,最后又变成一片空白。

夜深了。

就在他意识有些模糊,似睡非睡之际,院门外极其轻微地“嗒”了一声。像是松动的石子被衣角刮到,又像是什么东西轻轻蹭过了门板。

云实瞬间惊醒,屏住呼吸。门口确实有极其轻微的、不属于风声的窸窣。

他没有点灯,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地,体内灵力悄然流转。是谁?天蕴师姐有事派人来?还是……他不敢细想,轻轻挪到门边。

就在他准备侧耳细听时——

门扉被猛地从外推开一道缝,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抢入!动作快得有些踉跄,却带着一股决绝。一只冰凉的手带着难以形容的、混杂着汗湿、尘土和淡淡血腥气的气味,猛地捂向他的口鼻!

绑架!偷袭!

云实脑中警铃大作,恐惧与怒意瞬间炸开。他不及细想,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被捂住的口中发出闷吼,未被制住的左手肘部灌注灵力,狠狠向后顶向对方肋下!同时脚下发力,腰身一拧,试图挣脱钳制。

身后那人似乎没料到他反应如此激烈迅猛,闷哼一声,捂嘴的手松了一瞬。云实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空隙,右臂屈起,一记沉重的后肘击再次砸向对方胸腹!这一下结结实实,他感觉到身后躯体剧震,钳制他的力道骤然松懈。

云实趁机彻底挣脱,旋身,几乎在同时,灌注了乱力的拳头已挟着风声挥出,直取对方面门!这一拳毫无保留,是他在危机下爆发的全力。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骼皮肉碰撞的声音。黑影应声向后跌去,重重撞在门板上,又滑坐到地上,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呛咳和吸气声,仿佛连呼吸都被打断了。

云实急促喘息着,摆开戒备的姿势,在昏暗的光线下死死盯着地上蜷缩的人影。直到这时,狂跳的心脏和飙升的肾上腺素才略微平复,让他有余力去辨认。

那人穿着深色的、沾满尘土和草叶的衣袍,料子似乎不差,但此刻皱巴巴、脏污不堪。头发散乱,遮住了脸。他捂着腹部,咳得撕心裂肺,肩膀剧烈颤抖,周身灵力波动极其混乱微弱,但……那轮廓,那咳嗽时下意识挺直却又因疼痛佝偻起的脊背线条……

云实心中的暴戾和警惕陡然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惊骇的冰冷预感。他上前一步,蹲下身,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伸手拨开了对方覆面的乱发。

月光透过门缝,照亮了一张苍白如纸、布满细汗和污迹的脸。嘴角有新渗出的血丝,眉头因剧痛紧锁,眼睫颤抖着,但那双正艰难抬起的眼睛……

即使染着痛楚、疲惫和深重的阴霾,即使境遇天差地别,云实也绝不会认错。

“……流衍师兄?”他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云实半跪在地上,手还僵在半空,看着流衍那双盛满痛楚、惊疑和某种更深沉灼热情绪的眼睛,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师兄,是我,我是云实……”

“住口!”流衍猛地挥开他欲搀扶的手,动作牵扯到伤处,让他又是一阵呛咳,血丝从指缝渗出,可他的眼神却亮得骇人,死死钉在云实脸上,像是要烧穿他的皮肉看清内里。“你是什么东西?幻象?傀儡?还是哪个腌臜货色披了他的皮?”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字字淬着冰与火,“云实已经死了……我亲眼……不,我确认过……他死了!死得干干净净!”

“师兄,你看看我……”云实心急如焚,试图靠近,却又怕刺激到他,“我没死,是温言救了我,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

“别用这张脸跟我说话!”流衍厉声打断,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伤势和情绪剧烈波动再次跌坐,只能仰着头,用那种近乎仇恨又掺杂无尽痛楚的目光切割着云实。

“你知道这张脸……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他忽然低笑起来,笑声却比哭还难听,“在他走之后……不,在他死之后,我才想明白,我才敢承认……我有多看重他,多……放不下他。”

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硬抠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温度:“可现在,你顶着这张脸,这副模样,出现在我面前……你是在作践他,也是在凌迟我。拿走你的幻术!变回你本来恶心的样子!”

“师兄,这不是幻术!”云实又急又痛,他忽然抓住流衍的手,不顾对方的挣扎,用力按在自己脸颊上,“你摸摸看,是温的,是活的!”

流衍的手指触电般一颤,却没有立刻收回。他的目光死死锁住云实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盛满的焦急、真诚、还有深埋的委屈,是如此熟悉……熟悉到让他坚固的认知壁垒开始产生裂痕,带来更剧烈的恐慌。

“就算……就算你没死,”流衍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绝望的挣扎,“也可以伪造……我知道的事情,别人也可能探知……”

“那你知道苏妄对我做过什么吗?”云实的声音骤然压低,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颤抖,眼神却锐利起来,“第一个知道的是纸鸢,第二个知道的,就是你,流衍师兄。我亲口告诉你的,你来找我,问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当时……没法说得太清楚,但你懂了,你当时的眼神,我忘不了。这事,除了我、纸鸢,就只有你。苏妄自己不会说,纸鸢更不会到处讲。还有谁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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