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回来了???!
义符谨小慎微地向燕玓白投去目光。
他一昧以深寒视线逼视,并未有义符多次幻想中的欣喜若狂。
分明寻了五年,念了五年,为何此刻……
墙根的少女似乎也被这目光刺痛,悄然瞥了义符一眼,感知到燕玓白的视线后,又受惊般猛地扭头面向墙壁,弱弱留他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后脑。
燕玓白浓密的睫毛猛地颤动了一下,骤然背身。
“备车,”他声线极冷硬,“回宫。”
永宁寺建在上京新批下的专属市坊中心,距皇宫二三十里。
沿途屋舍齐整,百姓看见帝王华盖经过,竟纷纷扬起欣喜笑容,诚挚跪拜,亲卫劝阻也不肯起身,口中不间断地喊着“陛下万岁”、“娘娘万岁”。
青青惴惴不安坐在车中,看着沿路欣欣向荣的人景,一切陌生地全不似记忆里的模样。
更陌生的,是身边这个自上车后便开始批阅奏折,看也没看她一眼的男人。
他现在怕是有一米九了,长腿在有限的空间里显得逼仄,宽阔的肩膀占据了大半。执笔的胳膊时不时动作,青青只能把自己缩了又缩,最后退无可退地贴在冰凉的车壁上。
那摞堆得山高的奏折渐渐到底的时候,重新修筑地辉煌昳丽的皇宫映入眼帘。
青青捏着自己的手指,直至燕玓白放下最后一本奏章,车停。
他搁笔,朱墨洒出一道醒目的痕迹。衣料摩擦。携有馥郁龙涎香的大袖拂来,青青本能一躲,那手悬在车帘上。
燕玓白哼了声。
……连声音都完完全全是个男人了。
青青尴尬于自己的小人之心。帘幕拉开,一条热乎乎的舌头突兀地伸进来,对着她的脸就是一舔。
“小灰?!”
小灰高兴地嗷呜乱叫,扑进青青怀中就是一通乱拱。
身边一轻,青青抱着狗,才觉是燕玓白下去了。
外头景致变化。重建的皇城格局与从前不同,青青被引入一处宫殿。不认识的宫婢鱼贯而出,将她“请”进宫门。
被强按着洗过澡,青青披着微湿的发坐寝殿里,才有空暇观察。
这儿并不大。装潢也不格外华贵,甚至……布局竟照搬了云水院与凉州官衙的主卧?
她坐t回榻,妆台上的铜镜照出她满堆愁绪的脸。
小灰肥硕了不少,在她腿上左蹭右蹭,狗味浓郁。青青时不时摸它,心不在焉。
燕玓白把这儿弄成以前的模样,又不说话,也不出现。
义符也在,好久没见他了。其他人呢?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晚上,青青撑不住睡下,趴在鞋边的小灰咕哝了声。她背后突然热腾腾的。清早再醒,青青一句话都没来得及问,就被宫人簇拥着,套上了一身沉重的黑红礼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像一具提线木偶,被牵引着梳妆、穿戴、上辇。沿路跪满了臣子与宫人,他们的目光或好奇、或敬畏,却无一人对她这个突然出现的皇后表示异议。
礼官唱喏,青青下辇,手里塞了只便面。一道高阔的玄红色吉服身影款步行来,念了首不知道是什么的诗,然后一把抽掉她手中便面。
礼官连忙唱:“却扇礼成,饮合卺酒!”
小灰背上扎了朵红花,撒欢地绕着她和燕玓白跑了三圈,伸着舌头趴在囍垫上。
青青才敢确定,这是婚仪!
她震惊地看着布满红绫囍字的宫室,一只葫芦劈成的酒盏被端来。青青感到手一疼,是燕玓白抓着自己,他微微昂头一口饮下,十二旒冕发出悦耳的声响。
燕玓白垂眸,紧紧盯着青青。
周遭众人仿佛全不觉得这场婚仪古怪,一个劲儿地拍手叫好。乐师奏乐,远处钟鸣不歇。
青青顶着燕玓白紧迫的视线,轻轻抿了口。
凤冠太重,她不敢大幅度。燕玓白却不满意,一手扶冠,逼她喝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