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面如土色,脸上带着尴尬而恐惧的神情。
所以当燕洄身着大婚礼服,捧着那个紫檀木的骨灰盒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整个广场是落针可闻的安静,百官更是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聚集在了那方小小的紫檀木盒子上,而后很快被针扎了似的移开视线,有些胆子小的腿已经有些发软了。
燕洄捧着手中的骨灰盒,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骨灰盒上雕刻的花纹,仿佛在抚摸阔别已久的爱人。
有些眼尖的大臣看到燕洄这般动作,彻底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吉时到——”
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打破了广场上的死寂,百官被这道声音吓得下意识地一抖,心也越来越沉。
燕洄将系着大红喜绸的骨灰盒放到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御轿上,御轿上盖的是龙凤呈祥的红绸,四侧抬轿的宫人也是穿的极为喜庆,眉眼带笑,但眼眸深处却是藏不住的恐惧。
燕洄没在意他们,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这方骨灰盒上,在他的身边,季鱼再次显露身形。
她懵懂地看着这座御轿,然后哼哧哼哧爬了上去。
因为过于大幅度的动作,导致坠在头发上的流苏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金线银丝绘制的百鸟朝凤图在阳光下波光流转,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季鱼好不容易爬上了御轿,看见轿子上有个紫檀木的小盒子,轻轻的咦了一声,尾音上扬,像一个小钩子,勾着一旁的燕洄总忍不住去看她。
季鱼看着这个小盒子挡了她的位置,也不纠结,直接拿起小盒子揣到怀里,放在自己腿上,等终于摆好了姿势,便对燕洄欢快道:“出发!”
燕洄轻促地笑了一声,低声道:“出发。”
一旁负责抬轿的宫人只以为他在对着骨灰盒说,但就是这样,也已经足够恐怖了。
他们尽量稳住自己用来抬轿的肩膀,害怕地吞了口唾沫,终于哆哆嗦嗦地抬起了轿子。
喜绸连着两端,一端被燕洄紧紧攥在手上,另一端绑在了骨灰盒上,就以这样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登上了九重白玉阶。
直到终于踏上高台,宫人们轻缓的将御轿放下来,低头退至两边。
季鱼也从御轿上跳了下来,手中握着喜绸,端端正正站在燕洄的旁边。
“一拜天地——”
帝王对着苍天躬身,用金线绣制的龙纹在阳光下刺得人眼发痛,百官竟无一人敢直视高台上诡异的一幕。
“二拜高堂——”
当这句话落下的时候,燕洄明显顿了一下,但他最后还是转向皇陵的方向。
“夫妻对拜——”
燕洄转向御轿的方向,低头看着那方骨灰盒,扯了扯唇角。
红绸的布料随着风轻轻的在抖动,向新娘盖的大红盖头。
燕洄弯下腰,深深拜了下去。
陈知义手中端着个木托,木托上是两个小巧的酒杯,见燕洄起身,他适时走了上去,战战兢兢地将木托递到燕洄眼前。
燕洄垂眸去看那两杯准备好的合欢酒,轻笑一声:“我们终于喝上合欢酒了。”
陈知义听到这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差点连手中托盘都端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