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之日(双时空-许)
许皓月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晨跑的习惯被迫中断,只能改为深夜沿着江边慢跑,借此清空一下被各种数据和阴谋塞满的大脑。这晚,他刚处理完樊氏集团一堆焦头烂额的事务,换上运动装,耳塞里放着激烈的摇滚乐,沿着昏黄路灯下的街道向公寓跑去。
音乐声戛然而断,被手机铃声取代。他按下蓝牙耳机的接听键,喘着气:“喂?”
电话那头是樊溪,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犹豫:“皓月哥,是我。我爸保险柜里那个u盘……我破解了。”
许皓月放缓脚步,走到江边的栏杆旁靠着,夜风吹拂着他汗湿的头发:“里面是什么?”
“是……是这些年来,我爸向市里、甚至省里一些关键人物行贿的记录!时间、地点、金额、经手人……非常详细!”樊溪的声音有些发抖,“皓月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把这些交上去,是我的职责,可是……”
许皓月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樊溪!听着,绝对不能交上去!”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语速加快:“你想过没有?这u盘里牵扯到多少人?背后的利益链有多大?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行贿受贿,这是一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你把证据递上去,上面的人敢不敢动、愿不愿意动是一回事,就算动了,第一个被碾碎的就是樊家!到时候,别说集团保不住,你我的性命都可能难保!樊心刚留着这东西,不是让你去大义灭亲的,这是他保命或者同归于尽的底牌!你千万别犯傻!”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只能听到樊溪沉重的呼吸声。良久,她才带着哭腔说道:“可是……我心里过不去……”
许皓月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樊溪,我知道你难受。但这棵树已经被蛀空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把它连根拔起,那样只会让依附它生存的所有人都遭殃,包括很多无辜的人。先稳住,从长计议。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有些局面,不是你一个人能扭转的。”
又安抚了樊溪几句,许皓月才挂断电话。他看着脚下漆黑涌动的江水,心情比这江水还要沉重。樊心刚留下的这个烂摊子,简直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桶。
他重新戴上耳机,却没了跑步的心情,慢慢踱步回了公寓楼下。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在路灯柱上,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正是陆燃。陆燃见到他,立刻把烟摁灭,脸上堆起笑容,几步冲过来,不由分说就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许皓月浑身汗湿,被他抱得有些不耐烦,抬手推开他:“你到底想干嘛?”
陆燃撅着嘴,语气酸溜溜的:“听说你的好兄弟周展鹏,最近成天帮你搜罗各式各样的小帅哥,我猜你是寂寞了,我这不是……送货上门了嘛!”他说着,又往许皓月身上蹭。
许皓月被他缠得头疼,没好气地说:“不用。我现在清心寡欲,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没空约炮。”
“那你找那么多帅哥干嘛用?”陆燃不依不饶地追问,眼神里闪着八卦的光。
许皓月心中一动。他正愁着周展鹏那边找到人后,该怎么自然地引宋程程上钩。陆燃这家伙人脉广,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多,说不定……他有办法?
他犹豫了一下,干脆说了实话:“找人。”
“宋程程。一个大约四十岁的女人。”
“宋程程?”陆燃歪着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哦!我想起来了!我有个朋友之前跟我吐槽过,说有次喝大了约了个美女,第二天酒醒了才发现是个风韵犹存的阿姨,好像就叫这名儿!俩人还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来着!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
许皓月精神一振:“很有可能!你帮我找你那朋友约一下她。约到了不用你朋友去,把见面的时间地点告诉我就行。”
陆燃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坏笑,像只偷腥的猫:“没问题啊!包在我身上!不过……”他话锋一转,又黏糊糊地贴上来,手指在许皓月胸口画圈,“皓月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今晚得把我睡了才行!”
许皓月看着他那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一阵无语。但转念一想,自己确实憋了许久,压力巨大,眼前这人虽然烦,但好歹知根知底,技术也不错……送上门来的泄压工具,不用白不用。
他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任由陆燃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挂在自己身上,两人拉拉扯扯地进了公寓电梯。
这一晚,许皓月带着积压的烦躁和某种破罐破摔的情绪,与陆燃度过了激烈而混乱的一夜,试图用身体的疲惫来麻痹紧绷的神经。
当许皓月再次醒来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剧烈的头痛,典型的宿醉后遗症。然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触感坚硬的木床上,头顶是青灰色的帐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古建筑的木料和灰尘气味。
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耳边就响起了阿木那熟悉又焦急的声音:“少爷!少爷!您快醒醒啊!今天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怎么能睡懒觉呢!吉时快到了!”
许皓月猛地睁开眼,扶着仿佛要裂开的脑袋坐起身,映入眼帘的是阿木那张放大的、写满担忧的脸,以及一间完全陌生的、古色古香的卧房。
他一把揪住阿木的衣领,声音因为惊愕而有些嘶哑:“你……你把话说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