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艾伦,语气出奇地冷静:“艾伦叔叔,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错在身为一只低贱的雌虫,却自不量力的拒绝了一位尊贵的雄虫?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艾伦与他对视了几秒,就在凌溪以为要听到长者的说教时,不料对方却摇头了:
“这不是你的错。”
话出口后,他又像是觉得不太稳妥,找补了一句:“至少,不完全是你的错。”
凌溪定定地看着对方。
“可维恩,”艾伦继续道,声音变得低沉和缓,“你的方法确实错了。”
“雌虫学院教你尊重雄虫,顺从雄虫,是在你对他们有好感、想要追求的前提下,”说着,雌虫皱了下眉,语气里竟透着几分无可奈何,“学校教的是如何引起雄虫的兴趣。”
“可你呢?”
“你不回避、不拒绝、你若即若离——几乎把所有‘错误示范’都做了一遍!”
“雄虫最讨厌什么,你难道不懂么?”
凌溪闻言一怔,脑海中忽然回忆起课本上自己当初嗤之以鼻的内容:
1。与雄虫对话要柔媚不要谄媚,会让雄虫觉得轻浮。
2。不要一直盯着雄虫看,也不要刻意回避,否则会让雄虫觉得冒犯。
3。要聊雄虫喜欢的话题,要适时恭迎对方,要主动、要驯服、要顺从。
……
明明是最厌恶的东西,可此刻回想起来,凌溪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熟练的能倒背如流。
“想清楚了么?”
“你极力避免的一切,在雄虫眼里,反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艾伦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赛尔维恩,你的所作所为,看起来的确像是在欲擒故纵!”
这句话说出口后,连艾伦自己都觉得讽,没想到有天自己竟然能说出雌虫对雄虫欲擒故纵这种话……
“既然你已经决定拒绝,那维塔殿下也总要给家主几分面子。”
话已至此,艾伦站起身,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着冷静,“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的刑期也不会太长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反省一下。”
凌溪垂着眼,目光落在自己被束缚扣住的手腕上。
漆黑的玄铁紧贴在冷白的皮肤上,颜色对比格外扎眼。冰冷坚硬的金属毫不留情的嵌进皮肉,将原本流畅的腕线生生截断,被人为压出一圈生硬的红痕,残忍地折断了自由的羽翼。
“反省……”
凌溪低低地重复着这个词,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忽然,他抬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的艾伦,目光平静:“如果我当时没有选择回家呢?那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迎着小辈干净纯粹的眼,艾伦却诡异的沉默了。
“所以不会,对么?那位雄虫殿下,一早就是我的劫难。”
他低下头,喃喃道:“我是安东尼讨好德文克家族的礼物,是雄虫拓展交际圈的牺牲品,所以我的死活无人在意。这样比喻,就十分明了了——”
“赛尔维恩!”
凌溪自顾自的说着,却被雌虫猛地打断。
艾伦眉头一簇,眼中闪过明显的怒意,他上前一步看着凌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是谁教你这样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