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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灵公篇第十五（第2页）

无为而治：儒家以人的世界为中心，关注人的社会性。“无为而天下治”是指统治者顺应人性的向善要求，选贤任能，躬行仁义，爱护百姓，使社会能够安定有序，步入正轨；道家极力打破人类中心主义，关注人的自然属性。“无为而治”是指统治者顺应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安常处顺，虚静无为，力戒轻举妄动，以使百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

恭己：指帝王端正自身，无为而治。

【导读】

孔子说：“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乎，民无能名焉。”（8。19）“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8。18）他认为，尧、舜之治天下，其用心主要在于顺应人性、躬行仁义，并且能够选贤任能、抑制奸佞，然后可以无为而治。孟子说：“尧以不得舜为己忧，舜以不得禹、皋陶为己忧。夫以百亩之不易为己忧者，农夫也。分人以财谓之惠，教人以善谓之忠，为天下得人者谓之仁。是故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孟子·滕文公上》）意思是：“尧以得不到舜为自己的忧虑，舜以得不到禹、皋陶为自己的忧虑。以耕不好田地为自己忧虑的，是农夫。把财物分给别人，叫作恩惠；以善行教导别人，叫作忠心，为天下找到贤才，叫作仁德。因此，把天下让给人是容易的，为天下找到贤才是困难的。”可供本文参考。

【15。6】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dǔ）敬，虽蛮貊（mò）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子张书诸绅。

子张请教如何可以行得通。孔子说：“说话真诚守信，做事踏实认真，即使到了南蛮北狄这些外邦，也可以行得通。说话不诚而无信，做事虚浮而草率，即使在本乡本土，难道可以行得通吗？站的时候，好像看到这几个字排列在眼前；坐在车中，好像看到这几个字展示在车辕前的横木上，这样才能够行得通。”子张把这句话写在衣带上。

【注解】

蛮貊之邦：指南北之地的外邦。蛮，泛指南方边疆的少数民族。貊：泛指北方边疆的少数民族。

州里：古代二十五家为一里，二千五百家为一州。州里即乡里。

【导读】

尽心竭力谓之忠；言语真实谓之信；严肃认真谓之敬。孔子认为，“言忠信，行笃敬”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行为准则，所以持守它的人就容易行得通。刘向《说苑·敬慎》记载：颜回将西游，问于孔子曰：“何以为身？”孔子曰：“恭敬忠信可以为身。恭则免（避免祸患）于众，敬则人爱之，忠则人与之，信则人恃之。人所爱，人所与，人所恃，必免于患矣。可以临国家，何况于身乎？”可供本文参考。

【15。7】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孔子说：“史鱼这个人真是正直啊！国家政治清明时，他的言行像箭一样直；国家政治不清明时，他的言行也像箭一样直。蘧伯玉这个人真是君子啊！国家政治清明时，就出来做官，国家政治不清明时，就安然地隐居。”

【注解】

直：真诚而正直。

卷：收敛、收藏。如张衡《思玄赋》：“收畴昔之逸豫兮，卷**放之遐心。”

【导读】

史鱼即卫国大夫史鰌（qiū），字子鱼。《孔子家语·困誓》记载，卫蘧伯玉贤而灵公不用，弥子瑕不肖，反任之。史鰌曾向卫灵公多次推荐蘧伯玉而未被采纳。临终前他嘱咐儿子说，“我死，汝置尸牖下”，希望能够以此劝谏卫灵公进用蘧伯玉而贬斥奸臣弥子瑕。孔子闻之曰：“古之烈谏之者，死则已矣，未有若史鰌死而尸谏，忠感其君者也，不可谓直乎？”称赞史鱼既不与奸佞同流合污也不枉道事君的品行；而蘧伯玉则不但“质直”而且“好义”（12。20），具有高超的政治智慧，能够根据具体形势做出理性的判断和抉择，“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孔子因此而赞许他。《庄子·山木》记载：庄子衣大布而补之，正絜系履而过魏王。魏王曰：“何先生之惫邪？”庄子曰：“贫也，非惫也。士有道德不能行，惫也；衣弊履穿，贫也，非惫也，此所谓非遭时也。王独不见夫腾猿乎？其得柟梓豫章也，揽蔓其枝而王长其间，虽羿、蓬蒙不能眄睨（miǎnnì）也。及其得柘棘枳枸之间也，危行侧视，振动悼栗，此筋骨非有加急而不柔也，处势不便，未足以逞其能也。今处昏上乱相之间，而欲无惫，奚可得邪？此比干之见剖心征也夫！”意思是：庄子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衣服和用麻绳系好的鞋子去见魏王。魏王说：“先生为什么这样萎靡呢？”庄子说：“这是贫穷，而非萎靡。读书人有道德理想而不能实践才是萎靡；至于衣服破旧，鞋子穿孔，只是贫穷而已。这就是所谓生不逢时啊。您难道没有见过跳跃的猿猴吗？当它处在柟、梓、豫、章这些大树上的时候，可以攀援树枝，往来自如，就算是后羿和逢蒙这样的神射手也不能小看它。等到在柘、棘、枳、枸这些多刺的树丛中时，它就要小心谨慎，瞻前顾后，而且还会害怕得发抖；这不是因为筋骨变得僵硬而不柔软，而是所处的情势不利，没有办法施展它的才能啊。如今处于昏君乱臣的时代，要想不萎靡，怎么可能呢？比干被纣王剖心而死，这就是最好的例证！”庄子的论述道尽了专制时代读书人有志难伸的无奈与艰辛。可供本文参考。

【15。8】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孔子说：“可以同他谈话却不同他谈是错失人才；不可以同他谈话却去同他谈是浪费言辞。明智的人既不错失人才，也不浪费言辞。”

【注解】

失：错过、耽误。

【导读】

孔子说：“不知言，无以知人也。”（20。3）言为心声，所以“知言”，才能“知人”，进而可以结交益友，互相启迪；反之，对于不能理解自己的人则要言辞谨慎、适可而止，以免遭人误解。孔子认为，只有明智的人才能够通过“知言”进而“知人”，从而做到既“不失人”亦“不失言”。孔子说：“道不同，不相为谋。”（15。40）老子说：“希言，自然。”（《老子·二十三章》）均可供本文参考。

【15。9】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孔子说：“有志者与行仁者，不会为了苟且偷生而背弃人生理想，却肯牺牲生命来成全人生理想。”

【注解】

仁：仁德。它是孔子思想的核心，在《论语》中被多次论及。孔子将行仁与人之生死联系在一起，可见其之于人生的重大意义。详情可参考（1。2）注解。

无：通“勿”，不，不要。

【导读】

尼采说，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他就能够忍受任何一种生活。“为了什么而活”就是指人生的理想和追求。孔子认为，理想的人生就是走向仁义之途。他说：“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4。5）明白了这种可以贯穿生死的人生道理，就不会抱怨和逃避现实的困难与挫折，更不会浑浑噩噩地对待生命，必要时甚至会选择“杀身以成仁”（15。9）。《易·困卦·大象传》云：“君子以致命遂志。”孟子说：“舍生而取义。”（《孟子·告子上》）荀子说：“君子畏患而不避义死。”（《荀子·不苟》）都是肯定人生应该以践行仁义之道为首要关怀，只不过常人容易丧失它，而贤良的人则竭尽全力地持守它。可供读者参考。

【15。10】子贡问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

子贡请教如何走上人生正途。孔子说：“工人想要做好他的工作，一定先磨利他的器具。你住在一个国家，要奉养大夫之中那些贤良卓越的人，并且结交士人之中努力行仁的人。”

【注解】

为仁：做人，坚持人生正途。

贤者：德才兼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