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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灵公篇第十五（第3页）

【导读】

《孟子·滕文公下》记载：孟子谓戴不胜曰：“子谓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于王所。在于王所者，长幼卑尊皆薛居州也，王谁与为不善？在王所者，长幼卑尊皆非薛居州也，王谁与为善？一薛居州，独如宋王何？”意思是，孟子对戴不胜说：“你说薛居州是个好人，让他住在大王宫中。如果大王宫中，不论年纪大小，地位高低，都是薛居州那样的人，大王能同谁去做坏事呢？相反，如果大王宫中，不论年纪大小，地位高低，都不是薛居州那样的人，大王能同谁去做好事呢？单靠一个薛居州，能对宋王起什么作用呢？”这个故事清楚地说明，一个人要走上人生正途，除了自身的品行和努力之外，还要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以及有利于行仁的外部环境。这样的外在条件如同工人想要做好工作，就一定要先磨利他的器具一样重要。所以孔子说，行仁者首先要“择其善者”（7。22），“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然后才可能与这些“贤者”“仁者”共同步入仁义之途。

【15。11】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lù），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放郑声，远佞人。郑声**，佞人殆。”

颜渊请教如何治理国家。孔子说：“依循夏朝的历法，乘坐殷朝的车子，戴着周朝的礼帽，演奏音乐则用《韶》与《武》。排除郑国的乐曲，远离阿谀的小人。郑国的乐曲是靡靡之音，阿谀的小人会带来危险。”

【注解】

邦：诸侯的封国。

时：季节，指春夏秋冬。《荀子·不苟》：“四时不言而百姓期焉。”

夏之时：指夏朝的历法，又称阴历、农历。当时的夏历最合于农时，有利于农业生产，故孔子主张推行夏历。

辂：大车。殷代的大车既实用又简朴，是合宜的交通工具，故孔子提倡“乘殷之辂”。

服周之冕：冕是指大夫以上贵族所戴的礼帽。钱穆《论语新解》说：“周礼有六冕，以分服者之等次。其物小而在上，虽华而不靡，虽贵不及奢。孔子主服周冕，即尚文之义。”

《韶》：相传是舜时的音乐。

《舞》：通“武”，是周武王时的音乐。详情可参考（3。25）的导读。

放：舍弃、废置。如《汉书·哀帝纪》：“郑声**而乱乐，圣王所放，其罢乐府。”

郑声：指郑国的乐曲。孔子认为郑声是情调不健康的靡靡之音，听之令人委靡、柔弱。与之相反，雅乐则让人感觉到生命的庄严，能够激发进取的力量。

**：过度，放纵。**声，指庸俗**的音乐。

殆：危险。

【导读】

历史总是在继承和超越中前进的，去其糟粕而取其精华是对待以往文明的基本原则。所以，颜渊问为邦。孔子说：“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在孔子看来，这些都是对国家和社会有益的文明形式；同时，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孔子还特别强调为政者要“远佞人”。因为在专制社会里，国君个人的品行对社会政治的影响很大，而国君个人的品行也会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以道事君”（11。24）的大臣可以给国君以好的影响，督促国君坚守仁义之道，克勤克俭、施惠于民，从而把国家治理好；“便辟奸佞”的下属则会给国君以坏的影响，他们容忍国君背离正道，为所欲为、祸国殃民，从而把国家治乱。所以，“亲贤臣，远佞人”就成为古代中国有名的政治格言，用以规劝当权者要明辨是非善恶，区别对待奸佞与贤良。当然，除了人的影响以外，还有别的因素，本文也提到了音乐的作用。孔子认为，正派典雅的音乐可以平正人心、陶铸美好的灵魂，而**邪庸俗的音乐则令人萎靡堕落、不思进取。所以孔子强调，要像远离阿谀的小人一样“放郑声”，即远离靡靡之音。

【15。12】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孔子说：“如果一个人不作长远的考虑，很快就会有烦恼。”

【注解】

虑：打算，思考。

【导读】

孔子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希望人们能够深谋远虑，对人生和事业做长远的规划和全面的考量，以减少忧患、避免灾难。《荀子·大略》云：“天子即位，上卿进曰：‘如之何，忧之长也？’能除患，则为福；不能除患，则为贼。授天子一策。中卿进曰：‘配天而有下土者，先事虑事，先患虑患。先事虑事谓之接，接则事优成；先患虑患谓之豫，豫则祸不生。事至而后虑者谓之后，后则事不举；患至而后虑者谓之困，困则祸不可御。’授天子二策。”意思是：“天子即位时，上卿走到天子面前说：‘忧患长远啊，怎么办呢？’能够排除忧患，就是福；不能够排除忧患，就是害。这是献给天子的第一道计策。中卿走到天子面前说：‘比配上天且保有下土的人，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就考虑事情，在忧患未发生之前就考虑忧患。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就考虑事情叫作接；接则可以从容办事并获得成功；在忧患未发生之前就考虑忧患叫作豫，豫则不会发生灾祸。事情发生了才去考虑如何处理叫作后，后则办不好事情；忧患发生了才去考虑如何应对叫作困，困则抵御不住灾难。’这是献给天子的第二道计策。”明确指出了深谋远虑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可供本文参考。

【15。13】子曰：“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孔子说：“算了吧，我不曾见过爱好德行如同喜欢美色的人。”

【注解】

好德：指注重心灵及精神境界的提升。

好色：指注重感官及物质欲望的满足。

【导读】

可参考（9。18）的注解及导读。

【15。14】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也。”

孔子说：“臧文仲是个不负责任的官员吧！他明知柳下惠有卓越的才德却不给他适当的官职。”

【注解】

臧文仲：即鲁国大夫臧孙辰，历任鲁国庄公、闵公、僖公、文公四君，谥号“文”。学者杨朝明在《论臧文仲》一文中解释说，臧文仲并不是孔子所认为的“蔽贤”之人。孔子的看法也许是基于当时臧文仲居于司寇之职，而柳下惠为士师，即掌管刑狱的小官，正其下属，故孔子把柳下惠居于下位而不得举的罪责归于臧文仲。（《孔子研究》1993年第1期）事实上，臧文仲不仅不“蔽贤”“妨贤”，其思想反而体现了明显的崇贤尚能的特点。（杨朝明《柳下惠道德思想考论》，《孔子研究》1994年第2期）可供本文参考。

柳下惠：即鲁国贤者展获，字禽，又名展季，春秋时期柳下邑即今山东平阴展洼人，为鲁孝公之子公子展的后裔。“惠”是其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