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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子篇第十八（第1页）

微子篇第十八

【18。1】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微子离开了纣王，箕子沦为他的奴隶，比干因劝谏而被杀。孔子说：“商朝末年有这样三位仁人。”

【注解】

微子：名启，商纣王之庶兄。其母为帝乙之妾时，生启；后立为妻，生纣。因此纣为嫡子，继承王位。启受封于微即今山东梁山西北，故称微子。殷商末年，纣王无道，穷奢极欲，暴虐嗜杀，导致众叛亲离，国势日衰。微子屡谏而不被采纳，后惧祸出走。周武王姬发灭商后，微子自缚衔璧而乞降。周公旦平定管蔡武庚叛乱后，周成王封微子启于商族发祥之地商丘，以示不绝殷商之祀，国号为宋，爵位为公，准用天子礼乐祭祀祖先，他因此成为周代宋国的始祖。

箕子：名胥余，商纣王的叔父，官至太师，封于箕地即今山西太谷、榆社一带，故称箕子。数谏纣王而不听，遂披发佯狂，被贬为奴并遭到囚禁。

比干：商纣王的叔父，官少师。他从政40多年，主张减轻赋税徭役，鼓励农牧业生产，提倡冶炼铸造，富国强兵。他一生忠君爱国，倡导“民本清议，士志于道”。他受其兄帝乙的嘱托，忠心辅佐幼主纣王，后被纣王残酷地杀害。

【导读】

孔子说“殷有三仁”，是指微子、箕子和比干。三个人都是殷朝末年纣王的贤臣，他们的行为为我们提供了专制时代不愿意同流合污者最常见的三种处世方式：微子启选择退隐以远离黑暗的政治；箕子佯狂自污以求生；比干则选择正道直行、杀身以成仁。他们都以自己的方式实践了仁德，抵制了黑暗，可谓殊途同归。孔子说：“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8。13）“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14。3）可供本文参考。

【18。2】柳下惠为士师，三黜（chù），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柳下惠担任典狱官时多次被罢免。有人对他说：“你为什么不离开鲁国呢？”柳下惠说：“以正直之道侍奉君主，到哪里不会被多次罢免？不以正直之道侍奉君主，又何必要离开自己的祖国呢？”

【注解】

士师：古代管禁令刑狱的官。

黜：废、贬退。后人常用“三黜”形容官场失意。

父母之邦：父母所在之国，即祖国。

【导读】

柳下惠即鲁国贤者展获，字子禽，又名展季。春秋时期柳下邑人，为鲁孝公之子公子展的后代，“惠”是其谥号。据历史记载，柳下惠担任法官时，曾多次被罢免。在那样的时代，道之不行，一个秉持正义、坚持原则的人怎么可能不得罪人、不丢官位呢？可贵的是柳下惠能够以自己的智慧洞察人性的弱点，并心胸坦然地面对困境中的不幸遭遇。孟子评价柳下惠说：“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而不怨，阨穷而不悯。”（《孟子·万章下》）意思是：柳下惠“入朝做官不隐藏才干，但一定遵循自己的原则。丢官去职而不报怨，倒霉穷困时也不忧愁。”可供本文参考。

【18。3】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齐景公谈到对待孔子的礼数时，说：“像鲁君对待季氏那样，我做不到；我以低于季氏而高于孟氏的礼数来对待他。”不久又说：“我老了，没有办法任用他了。”于是孔子离开了齐国。

【注解】

以季、孟之间待之：何晏《论语集解》引孔安国语：“鲁三卿季氏为上卿，最贵；孟氏为下卿，不用事。言代之以二者之间。”

待：对待。如《左传·僖公三十三年》：“相待如宾。”

【导读】

本文记述的是鲁昭公时期孔子在齐国不被任用之事。据《史记·孔子世家》载：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景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岂得而食诸！”他日又复问政于孔子，孔子曰：“政在节财。”景公说，将欲以尼溪田封孔子。晏婴进曰：“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轨法；倨傲自顺，不可以为下；崇丧遂哀，破产厚葬，不可以为俗；游说乞贷，不可以为国。自大贤之息，周室既衰，礼乐缺有间。今孔子盛容饰，繁登降之礼，趋详之节，累世不能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君欲用之以移齐俗，非所以先细民也。”后景公敬见孔子，不问其礼。异日，景公止孔子曰：“奉子以季氏，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齐大夫欲害孔子，孔子闻之。景公曰：“吾老矣，弗能用也。”孔子遂行，反乎鲁。可供本文参考。

【18。4】齐人归（kuì）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齐国送了一批能歌善舞的女子给鲁国，季桓子接受了，鲁国君臣三天不问政事。于是孔子离开了鲁国。

【注解】

季桓子：即季孙斯，当时鲁国的卿。

归：通“馈”，赠送。

女乐：指歌舞伎。

【导读】

据历史记载，孔子51岁后出来做官，政绩斐然，并不断受到重用。《史记·孔子世家》说：“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摄行相事……齐人闻而惧，曰‘孔子为政必霸，霸则吾地近焉，我之为先并矣。盍至地焉？’”齐国君臣担心鲁国强盛后危及自身安全，就设计用美色迷惑鲁国君臣，欲使之荒废朝政。于是选送女乐八十人，文马三十驷，馈赠鲁君，鲁国君臣为此而怠于政事。子路见状，劝谏孔子说：“夫子可以行矣。”孔子说：“鲁今且郊，如致膰乎大夫，则吾犹可以止。”郊，又不致膰俎于夫子。此时孔子身受内外势力排挤，自知无力改变现状，只好离职去国，周游四方。

【18。5】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辟之，不得与之言。

楚国的狂人接舆经过孔子的马车旁，唱道：“凤凰啊，凤凰啊，你的风格怎么变得如此落魄？过去已经无法挽回，未来还可把握。算了吧，算了吧，现在从事政治的人都很危险啊！”孔子下车，想要同他说话。他却避开了，孔子没能同他说话。

【注解】

凤：古代传说中的神鸟。本文用以比喻孔子的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