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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唐廷处置贰臣政策的形成与转变(第1页)

三、唐廷处置“贰臣”政策的形成与转变

至德二载十月,唐军收复两京之后,如何处置俘获的“贰臣”,便被提上议事日程:

初,汾阳收东都后,差人送伪朝士陈希烈等三百五十余人赴京,兼奏表请从宽恕以招来者三表。上皇以朝官不扈从,其恨颇深,遂下敕云:“初陷寇逆,忽被胁从,受任数年,得非同恶,戴天履地,为尔之羞,宜付三司详理处分。”后三司谳刑奏曰:“达奚珣、珣子挚、薛兢、韦恒、韩澄、井大通、丹大华、刘子英罪当大辟。陈希烈、张均、门用之、郭纳、许彦蒿并赐自尽。许房、宇文班、卢自励、达于□、萧克济、陈□、柳芳、李彦光、何昌裔、郝处俊、崔肃等流于徼外,勿齿。”帝曰:“珣、挚父子同刑,人所不忍。”降挚一等,囚于所司。太师房琯曰:“张均欲往贼所,望五陵涕泣而不忍去也。”遂减死一等,流于崖州。[106]

在光复之初,对陷伪官员处分的轻重,便已激起朝野争论。作为率军收复两京的前线统帅,郭子仪从一开始就力主怀柔,“初闻广平王奉宣恩命,释放陈希烈已下”[107],所谓广平王恩命,无疑是由军队实际的统帅郭子仪承制下达的,同时郭子仪也上表请求从宽处分陷伪之臣,但他的主张并未得到朝野上下的普遍支持。几乎与之同时,“关东献俘百余人,敕皆斩之”,虽赖监察御史李勉的进谏,得以获免[108],无疑透露出肃宗本人的态度。

重者刑之于市,次赐自尽,次重杖一百,次三等流、贬。壬申,斩达奚珣等十八人于城西南独柳树下,陈希烈等七人赐自尽于大理寺;应受杖者于京兆府门。[113]

值得注意的是在所谓六等定罪中,前三等实际上都处以死刑。其中达奚珣、韦恒遭腰斩更溢出了《唐律》规定的范围,依据《唐律》,死刑仅有绞、斩两种[114],而“重杖一百”表面上是代替极刑,存君主恩赦之意,但执刑的结果则是“达奚挚、张岯、李有孚、刘子英、冉大华二十一人,于京兆府门决重杖死”[115]。除陈希烈等七人赐于大理寺自尽外[116],达奚珣等十八人斩于独柳树下,“集百僚观焉”[117],达奚挚等二十一人杖毙于京兆府门,皆属在公众场合行刑[118]。而且在此之前,已令这些贰臣“免冠徒跣,抚膺号泣,以金吾府县人吏围之,于朝谢罪”[119],当众的羞辱及公开而严厉的惩罚,无疑皆为了收取“与众共弃”效果。除了惩处贰臣本人之外,更带有以儆效尤的目的。

较之于对“贰臣”的严厉追究,唐廷对于安史政权降将的态度则称得上宽宏大量,优遇有加:

张万顷、独孤问俗、张休,并复旧官。禄山令问俗坏太庙,问俗迁延,终以获全。令万顷捕杀皇支,万顷多所脱免。休数面谏禄山。此二三人者,本禄山宾佐。[120]

这三人都是安史叛军中的要角,独孤问俗出自安禄山幕府,伪授御史中丞[121];张万顷本为博陵太守,投降安禄山后,伪授河南尹[122];张休为安禄山范阳节度使判官[123]。三人中仅张万顷为唐旧臣,因有“全活宗枝”之功而获宽宥[124],授濮阳太守,后转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125]其他两人皆系安禄山元从,独孤问俗归唐后授鄂岳沔等州团练使[126],张休反正后历仕豪、舒、润三州刺史,卫尉卿、洪州都督,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127],皆获得重用。张万顷、独孤问俗、张休等多少有立功唐室的表现,或至少自述曾有反正之谋,李史鱼墓志自云“公与张休、独孤问俗密结壮侠,志图博浪之举,间遣表章,请固河潼之守”[128],允予革新。如果说这些人获重用尚有一定的理由,那么厚遇兵败来降的安禄山谋主严庄则显得相当突兀了。

严庄本为安禄山谋主,后又伙同安庆绪谋杀安禄山。安庆绪继位后,以其为御史大夫、冯翊郡王,“兄事严庄,每事必咨之”[129],权倾一时,是伪燕政权中的核心人物。严庄与张通儒率领的叛军主力在新店被郭子仪击败后,安庆绪出奔相州,在逃离洛阳之前,仍命严庄尽诛囚于客省的被俘唐臣哥舒翰、程千里、许远等。[130]严庄奔至河内,又虑及本与孙孝哲不合[131],在走投无路之下,才被迫投唐。

后(安)庆绪奔相州,军事蹙,遂令妻薛氏假称永王第十一女,诣怀镇。时遏将李建,将请归顺,及见元帅代宗及汾阳告之,遂云:“是严庄妻薛氏,恐在道留滞不达,故假称永王女。今严庄已背庆绪,见在获嘉,若许归投,请给铁券在军前,如可招者,填名以付之。”与汾阳议曰:“若严庄招到,则余党可招,特许奏闻,必大用。”便将铁券兼赐衣,差官领妻薛氏招庄,仍差衙前魏羽奉状奏闻,便令庄及妻乘传诣阙,到京之明日除司农卿。[132]

这样一个元凶首恶之徒在穷途末路之际,唐廷仅欲因其进一步招徕安史余党,便轻易赦免其罪,赐予铁券,授以高官[133],唐廷对于“贰臣”与“元从”的宽严有别,于此可见一斑。因此,之后史思明、高秀岩等相次归降,各获致高官厚禄以为酬庸便不足为奇了。

可知唐廷收复两京之后,对曾仕宦于安史政权伪臣的处置,虽斟酌其陷伪期间是否有立功唐室的表现,但先前是否为唐旧臣,沾霖国恩,则成为考虑处分轻重的一个重要因素。例如,唐廷对在安史政权中与严庄地位相若的张通儒,态度便有相当不同。张通儒祖父张仁愿是武后时名臣,世受唐恩,因此收复长安后,“发韩公张仁亶之墓,戮其尸,以张通儒故也”[134]。在此背景下,从上至下,大量陷伪官员陷入了惶惶不可终日的局面,诗人王维或许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位。

禄山陷长安,(王)维在贼中,佯狂失音久之。贼重其名,追赴洛阳,伪授给事中。至德二年冬,收东京。三司类例,陷贼官六等定罪。时弟缙为刑部侍郎,抗表请以官爵赎兄之罪。上元元年,特宥之。责授太子中允,后为尚书右丞。[135]

安禄山反,遣张通儒劫百官置东都,伪授(郑)虔水部郎中,因称风缓,求摄市令,潜以密章达灵武。贼平,与张通、王维并囚宣阳里。三人者,皆善画。崔圆使绘斋壁,虔等方悸死,即极思祈解于圆,卒免死,贬台州司户参军事。维止下迁,后数年卒。[136]

郑虔、王维等皆属陷伪安史的中层官员,以文学、艺术名世,虽然本传对他们在安史政权中的活跃程度多少有所讳饰[137],但总体而言,此类文臣在战乱中不过与世浮沉,起不了多少作用。唐廷对于这一数量庞大的人群进行了严格甄别,分别予以不同的处分。[138]王维所受处分较郑虔为轻,盖是缘于他有心怀唐室的《凝碧诗》行于世,为肃宗所知,更关键的是其弟王缙“削己刑部侍郎以赎兄罪”,方得以仅责授太子中允[139],未遭远贬。

事实上,唐廷清查范围要广泛得多,不仅包括曾任伪职的官员,至德二载十一月壬申诏中对此有巨细靡遗的罗列:

其诸色行人因阵没,并坊市百姓及诸色蕃胡召募,并元恶凶党昨因破败,所在潜藏,并仰于府县及御史台陈首,一切原其罪。如有被人言告捉获者,并从军令。其京城内外文武官,有受贼补署,罄其心腹,自祖及父皆承国恩,就逆背顺,顿忘臣节。或有守旧官者,请俸料为贼判官;或判官之际,中间得替,并有摄贼伪官,兼知职掌。其中有京官及私白身,皆受擢用;其中有隐迹不出,固辞疾病,色类既广,人数又多。宜令御史台、宪部、大理三司据状勘责,条件闻奏。其外官充使,及先有职掌,并事故及隔绝未赴任在京者,亦委三司勘责奏闻。又贼中台府坊市所由人等,比与逆贼追捕,造事之端,损害忠良,仍夺财物,为蠹尤甚,情不可容。宜令崔光远禁身,切加推勘,一一状奏,勿令漏网。其内侍省及左右龙武羽林军,并闲厩飞龙诸武官,应先合从驾人等,其中临行潜避,遂受贼驱使,并各委本司使括责,量情状轻重奏闻。其隐盗仓库及偷劫逆贼家钱物,或受贼寄附,并与贼请料禄等,因此隐没者,并限敕到十日内,各于所由陈首,其物便准数送纳,本色并还,不须科罪。虑已有破用,征纳艰辛,仍十分放三,以示弘贷。其近日逆人及隔绝人庄宅,宜即括责,一切官收。又闻人家子女,多被侵逼,且非本情,宜一切不须寻问。或与逆贼居住邻近,及作义故往来,情非切害,一时之事,有殊逆党,亦宜释放。其有受贼伪度人,宜令所司括责,并勒还俗。其僧及道士各收本色,所在寺观,勿许居止。[140]

诏书秉持对安史逆臣较为宽容的态度,“并元恶凶党昨因破败,所在潜藏,并仰于府县及御史台陈首,一切原其罪”,而集矢于曾有陷伪经历的旧臣。依据他们在乱中的不同表现,逐一分类清查,并委三司勘验奏闻。除内外官外,禁军、内侍未及从驾人中,凡与燕政权有所纠葛者,亦各委本司括责。而在乱中与安史合作、参与劫掠的普通民众,则命京兆尹崔光远拘禁推勘。其他因各种缘故与安史政权有所干系者,亦在诏书中一一说明处分或赦免的条件,甚至燕政权所度的僧尼,亦被勒令还俗,可谓法网严密,惩治苛酷。正是在这一肃杀的氛围中,连被俘后殉国者,亦遭另眼相看,如上文提及在安庆绪逃离洛阳前被仓促杀害的程千里,便因“终以生执贼庭,不沾褒赠”。[141]而与张巡共守睢阳而闻名天下的许远之所以横遭非议,或也与当时对被俘者猜忌的风气有关。[142]

甚至可以说这一系列烦琐的甄别程序运作得相当有效,结果也堪称细致准确,这从李收、李昂伯侄的不同遭际中便可窥见一斑。李昂墓志云:“属边将构逆,兵入洛阳,乃与族父收携手逃难,窜伏山谷。寻逢贼骑,竟陷虏庭。皇运中兴,贬虔州南康尉。”[143]志文讳言李昂在安史政权中的具体经历,仅述及他与伯父李收同陷伪,后循例遭贬。不过比对李收墓志的叙述,便不难推知伯侄俩在乱中的表现颇有差异:

其后燕将于诛,周京弛固。少师府君沦铺于寇,盛忧以薨。剧贼炽威,劫公从政,乃折臂自勉,奉身获归。朝廷褒之,特降优诏,拜右补阙,历秘书郎。避齐兖佐戎之请,退居洛下。属北胡嗣凶,东夏仍覆,公默明毁色,伏莽匿端。逆徒大搜,祸机潜及。伪书累至,假病自辞。舆至贼庭,胁临兵刃。合瞑于一篑之内,誓死于万戟之中。神实保持,虏亦宽纵。国朝重嘉大节,超拜司勋郎中。[144]

志文中的“少师府君”指的是李收之父李彭年,李彭年本党于李林甫,后因贪腐而遭贬,天宝末复起为吏部侍郎,声名并不佳。安禄山起兵后,李彭年曾出任冯翊防御使,长安失陷后,未及从驾而被胁授伪官,但不久即忧愤而卒。因此,克复两京后,唐廷仍追赠其为礼部尚书。[145]根据李收、李昂的墓志,我们可以推知长安陷落时,李彭年家族曾有多人陷伪,其中以李收的经历最为传奇,先后两次被俘。但他守节不挠,不惜折臂自残,成功地脱离安史政权。史思明再次攻陷洛阳,李收再陷敌手,亦坚贞不仕,因此两次获得唐廷褒奖,“往属时难,保兹艰贞。事君之节,足以存劝”[146],大约可以算是“为贼所污者半天下”黯淡时局下的稍许亮色。[147]而李彭年家族中的三代人,虽曾一度同陷伪庭,最终或获追赠、或被拔擢、或遭贬谪,他们的不同命运无疑是唐廷仔细检覆各人在乱中不同表现后的结果。

除了对陷伪臣僚在乱中的作为详加甄别外,唐廷同时大力表彰守节不挠的官员。除李彭年、李收父子外,如原安禄山掌书记甄济在胁迫之下,仍坚拒伪官,收复东都后,“表送上都。肃宗馆于三司,使臣于贼者瞻望以愧其心”,授秘书郎。[148]国子司业苏源明也因称病不受伪职,被擢升为考功郎中、知制诰。[149]即使一度被迫仕伪者,如韦斌因被俘伪授黄门侍郎,后忧愤而卒,因奖其大节无亏,亦获赠秘书监。[150]

这种将“贰臣”“元从”区别对待的措施,体现出唐廷在战乱之后,强调以“忠义”为标准来检覆群臣在动乱中的政治表现,进而整顿官僚队伍,重塑帝国正统的努力。这在肃宗至德二载十二月庚午制中表述得很清楚:

人臣之节,有死无二;为国之体,叛而必诛。况乎委质贼廷,宴安逆命,耽受宠禄,淹延岁时,不顾恩义,助其效用,此其可宥,法将何施?达奚珣等或受任台辅,位极人臣;或累叶宠荣,姻联戚里;或历践台阁,或职通中外。夫以犬马微贱之畜,犹知恋主;龟蛇蠢动之类,皆能报恩。岂曰人臣,曾无感激?自逆胡作乱,倾覆邦家,凡在黎元,皆含怨愤,杀身殉国者,不可胜数。此等黔首,犹不背国恩。受任于枭獍之间,咨谋于豺虺之辈,静言此情,何可放宥。[151]

此制强调君臣间的“恩报关系”及人臣所需承负的道德义务,孰料这一举措当时在现实与意识形态层面都招致了强烈的反弹。从现实层面考虑,陷伪官员数量庞大,时人云:“属逆贼安禄山屠陷洛阳,窃据宫阙。天降鞠凶,人罔不从,东周之人,谁非王臣。”[152]若要做大范围的清查甄别,施以处分,不但工作量巨大,更会导致人人自危的局面,进而摇动人心,所谓“今悉诛之,是驱之使从贼也”[153]。主张从宽处分陷伪旧臣的官员,大体皆以此执论,其中以李岘所言最具代表性:

夫事有首从,情有轻重,若一概处死,恐非陛下含弘之义,又失国家惟新之典。且羯胡乱常,无不凌据,二京全陷,万乘南巡,各顾其生,衣冠**覆。或陛下亲戚,或勋旧子孙,皆置极法,恐乖仁恕之旨。昔者明王用刑,歼厥渠魁,胁从罔理。况河北残寇未平,官吏多陷,苟容漏网,适开自新之路,若尽行诛,是坚叛逆之党,谁人更图效顺?困兽犹斗,况数万人乎。[154]

这些物议最终促成肃宗在乾元元年六月下诏,“敕两京陷贼官,三司推究未毕者皆释之;贬、降者续处分”[155],停止了进一步的清算行动。

事情进一步的转折出现在乾元元年十月九节度会攻相州之役时,先前与王伷一起为安禄山巡抚河北的萧华时任伪魏州刺史,他先与唐廷暗通消息,意图反正,事觉被囚,所幸崔光远不久之后便攻下魏州,救出萧华。萧华短暂留任魏州刺史后入朝[156],功罪相抵,降授试秘书少监。[157]史载萧华归阙后,所述安史阵营中的情况对肃宗颇有触动:

后萧华自相州贼中仕贼官归阙,奏云:“贼中仕官等重为安庆绪所驱,胁至相州,初闻广平王奉宣恩命,释放陈希烈已下,皆相顾曰:‘我等国家见待如此,悔恨何及。’及闻崔器议刑太重,众心复摇。”肃宗曰:“朕几为崔器所误。”[158]

当然更具决定性的因素是战争形势的陡变,史思明在兼并安庆绪后,再次攻取洛阳,叛军气焰转炽,重新占据了主动。在此背景下,这一彻底清算“贰臣”的政策已无继续推行的可能,到了必须改弦更张的时候。[159]

在此之后,唐廷对于无论是“贰臣”还是安史“元从”都采取怀柔绥服的政策,以期尽快结束战争,重致太平。宝应元年十月,唐军再次收复洛阳,史朝义奔亡河北,代宗立即于十一月辛巳下制:“东京及河南、北受伪官者,一切不问。”[160]次年七月,因重致太平,上尊号曰“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改元广德,大赦天下[161],赦文中对此做了进一步重申:“应授伪官等并已昭洗矜才宥过、宜有甄收。委所由勘会本官名衔资历闻奏。量才处分。”[162]不但不予处分,还要量才擢用。前后对比,恍若隔世,不免让人有宽严皆误之讥。[163]

而如王伷这样辗转于安禄山、史思明、唐廷之间的反复之臣,无疑正是受益于这一策略的改变,得以在战乱平定后,毫发无损地继续其在唐廷的仕宦生涯。累历驾部、考功、吏部三郎中,晚年因卷入党争,左迁左赞善大夫,于大历十四年五月去世。和他同在安史政权中的两位同僚,归唐后仕途更加畅达,萧华在上元二年二月入相,肃宗去世前,因与李辅国不睦,而遭罢相,代宗继位后遭贬,卒于贬所。[164]邵说降于军前,郭子仪爱其才,留置幕下。[165]累授长安令、秘书少监,迁吏部侍郎,一度甚至有入相之望,因严郢得罪而遭贬。[166]宦海沉浮,得失无常,但无论是腾达还是贬谪,陷伪的经历都没有成为他们仕途上的妨碍。

另外值得进一步申论的是传统观点认为安史之乱后,河朔藩镇割据局面形成的直接原因在于仆固怀恩在平叛时怀有贰心,将薛嵩、田承嗣、张忠志、李怀仙等安史旧将复置为节度使,最终形成了尾大不掉的局面。[167]现代学者对此已多有辨析驳正,认同者渐少。[168]若我们从更宽阔的视野来观察唐廷在整个安史之乱中处置“贰臣”政策的变化,便不难进一步确认,仆固怀恩所为不过因循唐廷的既定方针,以期尽快结束战事。薛嵩等人获得宽宥并非个案,之前仆固怀恩在洛阳释放许叔冀、王伷,稍后仍以张献诚为汴州节度使,前后作为一脉相承,大约可以从另一个角度为这一聚讼不已的问题定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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