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在同一本书中,尝试引用《名迹志》和《闻老志》进行比较,令人感觉固有名词极易发生变化。
24见《埃拾录》卷1及卷2。
25岩谷氏的《东洋口碑大全》第919页抄录了其大要。
26见《相生集》卷19引用部分。
27见《镰仓室町时代文学史》第362页。此外,此书作者写到,这一故事与“妙法童子”小说相近,但因彼书尚①两个故事中武士的名字“军次”与“群司”发音相同,故柳田认为这是两地传说互相接近的证据。柳田对自己发出的疑问“为什么在这一点上如此忠实呢?”并未回答,应该是一种在研究过程中留待将来解决的笔记。为保留原意,在此照原文译出。未得见,不予置评。
28谣曲中不时会有这样的例子,有一些也许是反映当时的听众的知识,若非如此,则可能是从过去的舞的歌词中单纯借用的内容。《船桥》便是其中的显著一例,全篇的主题是为恋爱舍弃生命的男女之灵出现而起舞,但其中留着好几处这样的歌词。
柱底磐石的苦患
看啊多么令人难过
化作执念的鬼魂
一起在三途川的桥底
成为祭桥的人牲吧
也就是说,这原本是一种松王健儿的故事。
29例如,前文所引大概文彦翁的论文等。
30本山桂川君、甲斐直人君等都回答过熟知此事。至少在肥前、肥后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在奄美大岛的古见、冲绳的国头源河等以“遮羞屏”为名流传的故事,是相爱的男女之死,并非如北九州sayo女的故事那么丑恶。
31见及川仪右卫门君的《筑紫民谈集》第153页。32在会津地区,鬼一法眼之女的名字都叫作“鹤姬”,因倾慕义经而下山,也留有她投水而死的池水。关于鹤女故事比较的余地,还有很多。
33大多数情况下瞽师的说唱是有其根源的。可能是从伎女的歌曲中采用而来的例子,《平家物语》《义经记》中都有一些段落。无论是小督局①、佛御前②还是静御前③,盲人所继承的应该不只是单纯的传闻而已。
小松大夫的在地化
文章又已经写得很长了,那就在这里先将我的计划写下来。从思考松王人牲的由来时就开始留下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这个儿童的名字是“松王”,而到了论述松浦佐用媛的sayo时似乎又是道祖神之意。对“松浦”这个伴随着从奈良时代就产生的民间传说的姓,就有了解说的必要。概言之,如果像我假设的那样,在五畿①以东广泛流传的一段一段说唱,曾经是伎女所演奏的舞曲,那么她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向哪里去,当然也就必定会成为第二个问题。即使说事物根源往往不应深究,但至少在中世曾经如此繁荣而令人心动的行游神部之末,没有理由就这样散漫开来和常民混为一体,因此必然是将其痕迹留在了某处山溪或海角。如果要我指出在哪里的话,有几个答案可供使用,而恰恰有这样一个合适的条件,松浦、松王的“松”这一名称,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帮助我们说明这个问题。
我所注意到的“松王”这一词语的意义,同时也是“健儿”亦即“侍僮”之意。古时候写作“臣”或“大夫”,侍奉皇家的人,也称作mauchigimi或machikimudachi,但汉语的读音流行起来后,“松王”这些词逐渐局限在固有宗教方面。其动词变成matasu,而从祭祀的matsuri现在有的地方仍然读作“申(moshi)”来看,松王的matsu和祭祀的matsu毫无疑问是相同的词语。也就是说,可能是将神人命名为松王丸,又或是名为松若的美少年常常会出来献舞的缘故。八幡信仰方面特别称之为“松童”②,北野天神的神社则有老松的末社。关于它有各种古老的传说。《古今集》中已经记载了名字的三国町①、小野小町等女性的境遇,应该也能够由此得到新的阐明。这些“町”君中的若干位,远游到各地参与神的祭祀,有时候会碰到某个地方人们的信仰还处于散漫状态的情况,以前的神道要将他们引向自己一直熟习的神的教诲,那么不太困难的方法,当然不会是像筑君②等人那样宣讲哲理,而是必然将过去的事迹及由来故事以最为具体的例证进行叙说。如果承认这一点,那就更加容易想象了。将这些假说的历史全部信以为真,在特定的日子举行的特殊仪式上,让人们像亲眼看见一样讲述,这就是神话。这当中普通人最为惧怕的是各种小神,尤其是从人类灵魂幻化而来的那些,以某个特殊的方法进行镇抚,是一种自古以来就流传下来的最为有用的做法。这些也是“记”“纪”两类书从反面提出过警告的恶神降伏故事。这些故事中表演主要部分的俳优就是matsuwarawa,因此,他们逐渐成为神的代表,蓄养实力也就不足为怪了。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一去不复返,而是大多在一定地区与神话一起扎下了根,只是不知何时,这种继续进行古风祭礼的必要性消失了而已。
陆前栗原小林的虚空藏堂里,小野小町代替了佐用媛的任务,这在我看来也绝不是偶然。如果说小町并非一个人,或者说山城京的初期有数十采女都称作小町,听起来像是奇说,但这样说是因为她的遗迹在全国太多而且太鲜明了。此外,小野一族出自近江西隅,往来于东西各地宣传母子神的教义这一事实,与各地小町壕、小町诞生地的传说到底不可能没有关系。关于小町的各种民间传说,究竟是何种长年累月之功才使其发达到如此程度,也是令人怀疑的。如果对这些传说并非单纯外人远远看见某位女性的行旅身影,便添枝加叶附会而成一事没有疑问的话,则现存的大量小野氏传说最初是为了令人相信自己家的伟大而作,现在反过来成了用来说服自己的东西。
此外,还有各地的平家谷,大抵是继承了集世间同情于一身的小松氏的系统,尤其是东国的所谓重盛①之女、维盛之妹、某比丘尼的子或孙之类的例子。虽然在如今平民史学发达起来以后,它们完全分离开来变成无关的事物,但它们和小野氏的小町应该还是有同样的根源。这一看法可能会带来对如今地方旧家的家族传记的批判,因此必须特别谨慎,要提出确凿的材料。但至少从地理来看,或从记录推测,可以说在平家不可能到达的地方,存在关于小松氏避世并繁荣起来的故事,是因为他们生活中的根据在于神,他们的祖先不过是追随和侍奉神的下级神职人员。与此同时,这也是在伊予的上浮穴郡山村等地,传承着田井民部与松王小儿之间的父子由来故事的原因。如果再往前追溯,这应该也是丰后或肥前的某个旧家,大和的三轮、山城的贺茂、摄津的三岛、播磨的多可等例子当中,以嫁给神的美丽女性出自我家自夸的理由。而在日本东北,如果说这里有什么地方性的特异之处的话,则是由于开发略晚,这样的情况得以长久存续,因而在近世人眼里,也能看到明显的与传说类似的现象。虽然如此,但迄今为止的地方志研究中,大多若非将一方视作另一方的模仿或虚诞之言而加以排斥,便是心安理得地接受其中一方无法成立的解释。如此一来,则松浦佐用媛之谜便只能永远存在了。
只要人们不是一味地明知不是如此却坚持谎言,即便撒谎也不会所有人一起为其担保,则首先这个平家谷系统的劝请传说的分布与一致性,就应该说是一种重要现象。如果没有注意到与其相关的儿童或女性的名字大概都是“松”这一点,那就是错的。但是,现在没有进一步详细讨论的余裕,暂时举出手边两个下越后的例子,先将松浦佐用媛的问题与松童研究联系起来。越后北蒲原郡天神堂村大字唐著的菅原神社由来记中记载道,延喜三年二月菅公在筑紫病重,写下一首述怀诗,题在自画像上,送给出云国某人途中,船遇险,漂泊到越后海边。送画的使者是菅公的侍者松丸,他不得已在此上岸,得到名为田束觉之进的人的庇护,娶其女为妻。带来的像有两幅,其一传给田束家,另一幅安置在这座神社中。其后惠心僧都来到这里,另外雕刻了现在的木像,以前的旧像纳入新像腹中。35另一个是岩船郡上海府马下村的八幡神社,这是八幡太郎征伐奥州之前,在石清水祈求胜利时奉请而来的分灵。夷贼平定以后,从者某护灵归还时在途中得病,投宿在本村的井上小松大夫家,久病不愈,最终在这里故去,于是建造社殿祭祀分灵。武藏、相模一带的众多八幡神社中,有一半以上与此社有同样的由来解释。即使这些说法有若干谬误,但若要将这种情况解释为曾经存在过的多少有点相似的事迹的话,大多数人也是不会这样做的。
最后,虽然可能没有必要,但还是要在这里再附加几句。这就是所谓“京君”在社会上的地位。这些被称为君、上脑、姥、比丘尼的,简言之,无疑就是指漂泊的女性。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传播宗教,而非今天喋喋不休的“百事通”们所说的那样,是以献媚和供人玩弄为生。她们与常民的妻女明确区分的特殊之处,在于装束和妆容。面具、乌帽子和舞衣用于与俗界相隔离,这自不待言,此外还有扇子、笠帽等很多只有与神相接者才被允许使用的物品。因此可以想象她们的言说为人们所信奉,从最初开始就有不小的势力。即使有二三贵族逐渐失去信仰之心,却仍然因欣赏其舞姿之艳丽而进行轻薄的模仿,他们的做法又偶然导致了后世的弊风。这些应该说都是带着宗教任务行游四方这种做法解体和堕落的结果。以“卖春”解释这种有数千年来历的职业,则是为名称所囿,不顾其内容变迁过程而导致的谬误。因此,即使某家祖先是游女一事很清楚明白,也并不会有一点累及旧家名誉之处。至少,她们曾经作为侍奉神灵之人来到这里,凭一己之力统一过这个地方的信仰。
34我的旧著《救神故事》中曾经说过猿丸太夫的故事是由这些行旅的说唱者带到各处的。此外,我在《作为史料的传说》中,也论述过将小野宫惟乔亲王①视作木器师的祖神,也是由太子神话而来的。当然,我也承认仅靠这些说明还不够充分,因此期待有机会再做细论。
35据《北野志》首卷附录第87页。天神神社的由来记中,以船运来的东西数量极多。其后的故事也是引自同一本书。
36所谓艺者,直到二百多年前都还是壮男,且其中多为瞽师。如果有谁将他们当作今天以卖春为生者的祖神,那就滑稽了。
(昭和二年三月《民族》)